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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劫狱(1 / 1)

临渊堡地牢。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周围变得好安静了。阚明瑞长时间倒挂,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视野越来越模糊。

他心想施落笛应该是走了,柳妍儿没声息……这时有人打开牢门,进来了。

阚明瑞的听力差不多被耳鸣声给毁掉,不知那些人在说着什么,只知道是粗犷而野蛮的男人。他们低低地笑了几声,往柳妍儿那边走去。

“……”阚明瑞愣了会儿,稍稍一动,整个人倒挂着晃了起来,视野昏天黑地地旋转着,转到了柳妍儿那边。

他知道这里的人有轮jian俘虏的恶俗,一时间头痛欲裂,思维也混乱不堪,觉得这时候应该是没人注意他的,突然发了狠,咬破舌尖,剧烈而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激出一股蛮勇。

——我没受伤!

阚明瑞奋力一挺身,强大的腰腹力量让他荡了起来,像一条筋韧的鞭子。而且运气好,“咣”得一声,给了其中一个狱卒一个响亮的头锤。

“嗷!”另一人正准备对柳妍儿施暴,一见同伴居然被砸倒了,吓得往旁边一躲。

阚明瑞倒是没晕,反正已经晕得不能再晕了,又一挺身,以更大的幅度荡了回来。那狱卒有了准备,抄起铁棍往他身上砸去。阚明瑞紧急转身,肩膀上挨了一下,给他打得往另一边晃。

而刚才挨了头锤的那个晕头转向地站起来,阚明瑞刚好从他身边荡过,束在身后的双手一抓,将那人腰间佩刀抽了出来!然后猛地卷起身体,将刀甩出,一举割断了吊着他两腿的那根绳子。

“不好!”狱卒们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大声示警。

阚明瑞重重地砸在地上,手脚仍然被缚,难以行动。那两个狱卒趁机扑上来,一人持着铁棍砸向他的脑袋,另一人将自己的佩刀捡起来助阵。

锵!

阚明瑞头一歪,铁棍打在地上,紧接着他腹部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心想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耻辱和羞愤大火燎原,蛮力爆发,仅凭一身绷紧的肌肉保护内脏,然后徒手挣断了绳索!

“……”狱卒愣住了。

阚明瑞咆哮一声奋起,抱住最近一人的腰狠狠一撞,两人一齐失去平衡往前扑去。同时双腿旋起,绞住另一人手里的刀,一拧,便将脚上的绳索割开!然后一个飞踢将那人踹倒。

地上那人给了他一记穿心肘。阚明瑞硬抗下来,反手掐住那人脖子直接拧断了。毫不间歇地爬起来,朝最后那狱卒扑去,在三招之内解决。

“呼!呼!”阚明瑞惊魂甫定,看柳妍儿。她衣衫不整,刑伤和恐惧让她无力支撑意识,这会儿也没醒过来。

阚明瑞还记着她有鬼,靠近去检查,见她趴在长凳上,透过破烂的衣裳,苍白的皮肤下凸出一节节的脊椎,极度瘦弱,再往上就是血囊特有的狰狞疤痕。怎么看,都是个遍体鳞伤的可怜人。

可阚明瑞现在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难道那天看到的柳妍儿是他的梦吗?

这么发了个呆,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阚明瑞神经一跳,懊恼不已!赶紧去摸那两个尸体身上的钥匙,但已经来不及,只得一手抄起狱卒的刀,看清来人,喝道:“下作!”

施落笛带了一众手下,冷着脸道:“拿下他。”

狱卒们持着武器一拥而上,然后就是一通血肉横飞。

施落笛发现自己犯蠢了,阚明瑞虽说锁了灵根结,但仅凭肉搏还是能带走三五个的,她应该自己上。

最终,阚明瑞还是被制服了,浑身挂彩,而柳妍儿半昏迷中,再次被人拖了起来。

“啊!”她受伤的手指并没有得到照顾,剧痛和恐惧之下清醒,突然就崩溃了,“我招,我招!”

阚明瑞出离愤怒:“放开她!放开她!”

施落笛冷笑:“早说不就好了?”志得意满地戳晕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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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堡的炉火燃得正旺,加了圣咒以驱散瘴气,却赶不走如影随形的湿寒。黑色的大厅阴暗肃穆,所有人都是一身黑,也就面部是亮色的,眼神不好的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排排鬼面飞在空中。

“我看那小子是不会招了。”扈春城率先打破沉默,说:“还是等董先生过来吧,现在是浏城那边比较紧急。”

原来,孔延宗完成了遮魂膜布防,为了表示感谢,给雪连传去消息,说手中有雪族和极乐势力的人证,要把他们送到雪连,请求元麓山派人接应!

潇康幽幽地问:“不是口口声声说,荆州人不跟他们合作吗?”

冷巡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浑身发冷,但想到自己被困在幽谷岭的族人,只能忍耐:“这肯定是个圈套。”

燕飞飞说:“对白皓修的圈套?”

扈春城想了想,冷笑说:“那就不能让他们送,也不能让他们不送。”

燕飞飞问:“怎么不能送?反正极乐势力的事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不如将计就计,一起把白皓修杀了再说。”

吴绅说:“就怕栾洇把我们也算计进去。”

燕飞飞“哼”一声,先看潇康没发话,再问冷巡,“乌唳到底在不在军中?这些天了还没打听出来,你们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冷巡低着眉眼,又摇摇头。

燕飞飞冷笑,“你要是把放在族人身上的心思,分出那么一点点在任务上,也不至于这么没用。这回要不是牵扯到了雪星,恐怕你还查不出混上长城来的这波人吧?”

冷巡无话可说。

燕飞飞再问:“这回荆州人要把雪星送给白皓修啊,想好要怎么救了么?”

冷巡强压憎恨,以至于声音很轻,“皎义阁很重视这次交接,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听各位将军吩咐。”

燕飞飞毫不留情地说:“一无是处。”

拜森心里乐滋滋的,看这些人各怀鬼胎,是他出生以来最大的乐趣。

潇康正要发话,有人叩响了门,施落笛匆匆走了进来,“都督。”

潇康眉头一挑,“招了?”

施落笛紧张地说:“是,那女奴招了。她说贼人在守夜阁地下埋了猛火油!”

众人大惊,燕飞飞更是豁然而起:“什么?”

施落笛忙道:“属下已经带人盘查过了,西翼壬、癸守夜阁之间的地窖被打通,猛火油的油包藏在墙角线内,三尺一个,一路埋了过去。”

吴绅冲潇康躬身,“属下立刻下令戒严,让各守夜阁自查。”

潇康挥挥手,让他去。然后自己叫上施落笛,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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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那几个瞬天部全都被拜森吃了吗?”潇康疾走,去往关押柳妍儿的房间。

“只说那个姓花的已经死了。”施落笛快步跟上他,有些气喘,“其他人她不知道。都督,我看她没有说谎,而且她的确是血囊的身子。”

潇康面沉如水,“那两个精虫上脑的白痴也是你安排的?”

“……”施落笛不敢搭腔。

潇康顿住脚步,吓得施落笛微微抽了口气。

“去把阚明瑞提过来。”潇康命令道。

“是!”施落笛赶紧领命,跑着去了。

潇康眉头不展,计算着时间——从施落笛离开地牢、审问柳妍儿、查验猛火油,又跑来跟他汇报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

潇康转到柳妍儿处,推开门,矩形的光线框出一个伤痕累累的影子。

他孤身而入。

柳妍儿的双眼哭得红肿,手脚都被铁链绑着,固定在一根铁柱上,声音极小地说:“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潇康已经听施落笛说过,但他还要再问一遍:“你都说了什么?”

柳妍儿无比恐惧地道:“就是赌场,一个姓林的管事找我,说认识我妹妹。我身子已经不行了,可他们能救我妹妹,我就听他的话上来,跟那个叫花斑斑的对接……然后就……”

潇康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就怎样?”

柳妍儿崩溃地说:“我能怎样?他们告诉我猛火油,在我头发里藏引信,说等过几天有人会送钥匙来,我自己打开笼子去点火……我这么个人,除了死,还能干什么?”

潇康问:“那阚明瑞为何救你?”

柳妍儿哭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不就是个送饭的?谁知道会是灵武者?我求求你们,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

潇康蹲下来,捏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琢磨着:“我看你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混淆视听啊。”

柳妍儿凄惨地望着他,“我,我……”

潇康另一只手的食指停在她左胸,面带几分疑惑,指尖迸出一股超高速气流,裂皮破骨地钻了进去,直袭心脏。

“!”柳妍儿弓起身子,喊不出来,嘴里喷出鲜血。

潇康说:“动手啊,等什么呢?”

他现在有点虐杀苦役的习惯了,指上劲力一透,柳妍儿的心脏直接炸开。便在那一刻,她眼底金光一闪!又瞬间化为虚无。

“……”潇康松开手,看着柳妍儿目光涣散,渐渐死去。

他放一个冰冻咒法,冻住柳妍儿的头部,“咔”得一声,在脖颈处掰断了,指尖又是一挥,在柳妍儿身上居中划开一条裂口。

潇康看董卿蓝解剖人体很多次,颇有经验,气刃精确而又锋利,一片片地分解皮肉、骨骼,将填满内脏的胸腔和腹腔都暴露出来。但他全程不敢用手接触,连呼吸都用龟息法抑制住,灵络更是全开,随时监控着异动。

这世界上的神秘组织不胜枚举,但唯独毒圣栾洇麾下的瞬天部能让潇康如此戒备。可检查来检查去,柳妍儿的确是血囊的身子,胃部和脊柱上都附有黑色的网状脉络,经脉力也丝毫没有灵子源流。

潇康思考了一会儿,目光又瞄准她的胃,手指虚悬在表面,将胃囊拉开,食糜安静地流了出来。他用引水决将之除去,又把胃囊平平展开,却见底部的粘膜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符咒——

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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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落笛带一队人去地牢,目光如炬,左右巡视,见所有岗位都有人值守,并无异常,这才放心。

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像隐秘的鼓点,带出幕后精心策划的一场伏击——转角后,在关押阚明瑞的牢房门口,两个守卫倒在了血泊中。

砰!

入口的门被关上。

施落笛愕然回头,身边的护卫也吓了一跳。就在此刻,通道两头冲出来七八个狱卒,冲他们拔刀发难!

“干什么?”

“你们疯了不成?”

“停下!”

施落笛等人被夹在狭小的通道里了,两头火并,挤得她无法施展。她心想这些狱卒明明都认识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在施落笛头顶正上方,阚明瑞蹲在房梁上,双手搓出一朵雷烈花,落下一道霹雳电光,精准地绞住了她!场能向外炸开,把人挤人的通道劈了个七零八落,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

潇康听到警报声,把柳妍儿的胃囊取走,一手提了她人头,大步朝地牢那边走去。

临渊堡各组纷纷行动起来。

正在执勤的吴绅下令戒严,自己带人先下地牢。燕飞飞、扈春城、拜森、冷巡几个也跟着去,严阵以待。

地牢门口,扈春城先看到潇康手上拎着一个冰冻的人头,还有一张血肉模糊的东西,顿时打了个哆嗦。

而潇康在想这是瞬天部来救阚明瑞了么?如此大动干戈,不像是瞬天部的风格,更别提今天临渊堡众将云集,不是一个火并的好时机。但他们既然出手,就说明卷入冲突的有他们的目标。

——施落笛?

潇康等着看一会儿她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过了会儿,震动平息,吴绅安排把伤员抬出来了。只见施落笛躺在担架上,浑身焦痕,却不致命。

“都督,都督……”施落笛似乎在哭,张着嘴,想说什么。

潇康的眼睛是冷漠的,素来如此,可今天却染上了愤怒,“只你一个活着?”

施落笛痛苦地闭眼,点了点头。

潇康不说话。

这时吴绅铁青着脸出来,汇报道:“不见阚明瑞,但确实是他的灵压。”

燕飞飞娥眉倒竖,“是有人潜入把他的封印打开了?”

吴绅说:“原本安排在下面的守卫死了七个,六个昏迷,弄醒了问他们,都说不记得这一个时辰发生了什么。小施带进去的人全死了,是阚明瑞干的。”

潇康闪电般出手,“噗嗤”一声,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施落笛腹部破开一个大洞!而潇康手里攥着的,赫然是她的胃。

众人目瞪口呆。但见潇康把微囊打开来,金光肆意的“鸩”字,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扈春城!”他低喝一声,同时冻住施落笛头部,毫不留情地掰了下来。

扈春城惨白着脸,抱拳道:“在!”

潇康说:“马上把董卿蓝给我叫来!”

扈春城当即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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