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刚才你说什么呢?"夫人王氏听到唐嘉峰嘴里飘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赶忙问道。
"没什么,你们安心休息吧!"唐嘉峰安慰家人道。
监狱里的环境很是糟糕:一间间牢房挨在一起列成一排,牢房里只有一张陈旧木床,地面一片狼藉,整个牢房昏暗无比,即使白天,也没有几丝阳光照进来。里面关押形形色色犯人,有杀人的,有小偷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杀气与狂傲不羁。
对于他们一家子进入牢狱,旁边牢房里的犯人目光充满好奇,不断地冲他们这边扫来。
唐嘉峰缄口不言,一天就在打坐,闭目养神。最可怜还是他的孙子,孩子小,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心里受到惊吓,经常哭闹。
每次饭送过来,唐嘉峰把碗里最好的菜送到孙子的碗里,自己则嚼着白米饭。
天气黑下来。
袁先庄府里。
"一横,今晚你跟着值班人巡视监狱,敢去吗?"袁先庄开口说话了。
"敢,怎么会不敢?"朱一横的声音很洪亮,不容置疑的答复。
见状,袁先庄脸上微微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记得王爷的嘱托,凡事要带着朱一横学习,让他得到磨炼。
监狱厚实的大门打开了,朱一横腰间挂着宝剑,不紧不慢跟在两个中年人的后面。
牢房里的犯人开始躁动起来,尽管他们手上,双脚戴着厚重的镣扣,一个个扑倒过来,把脸贴在牢房的横栏处,一些人在大喊冤枉,一些人则是面目狰狞,仿佛要吃掉巡视的三人。
朱一横很谨慎,他尽量沿在路中间走,以防不测。他边走边不时地把目光看向牢里。
唐嘉峰一家子没有靠近牢房栏栅大呼申冤,而是镇定自若的闭目养神,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待值班人员汇报工作出去后,朱一横还待在袁先庄的面前。
"一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袁先庄看着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有些疑惑。
"大人,唐嘉峰一家是不是被冤枉的,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朱一横两眼放光,突然说话了。
袁先庄心里一怔,他想不到这话会从朱一横嘴里冒出来,竟然令他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眼前稚嫩的孩子,袁先庄微微说道:"横儿,你在想些什么呢,抓捕唐嘉峰是皇帝下令的,我们锦衣卫就是为皇上分忧,我们身上不能有任何感情!"
见朱一横还是一动不动,袁先庄摸摸他的背上,继续说道:"将来你长大了,就懂了!快回去休息吧。"
朱一横才转身离去,进入到自己的房间。
"我还是觉得唐嘉峰一家是冤枉的,不然他不会那么淡然,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
朱一横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早上,牢房门打开了,领头的进入牢里。
"唐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嘉峰缓缓站起来,他的身体有些虚弱,脚步摇晃了几下,他努力保持整个身体平衡后,一脸淡定地看向身后家人,点点头,才慢慢的走出去。
牢里唐嘉峰一家人保持镇定,不哭不闹。
案堂上,已经正襟危坐着一位官员,两旁站着手执棍棒的队伍,很显然,在这案堂里,唐嘉峰要接受审判。
唐嘉峰整个人表现得很淡然,没有一丝恐惧。
"来者何人?"随着案板一声巨响,案台上官员开始发话了。
那是一个全身精瘦,脸上更是瘦得像毛脸猴的官员,仿佛一阵风吹来,他就会被吹走了似的。
别看他整个人弱不禁风,然而,声音却出奇的洪亮,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唐嘉峰!"
唐嘉峰一脸淡定地回答。
朱一横就站在一旁,他第一次见到审犯人的场景,心里很好奇,所以并不分神,他在观看这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你好大的胆子,私自克扣辽饷,中饱私囊,罪大恶极!不惩罚你,天理难容!"审判官大声呵斥道。
呵呵呵......
唐嘉峰居然开始冷笑起来。
"什么,你还敢冷笑?"
"唐某无愧于心,为何不能笑,说我贪污辽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们得调查清楚,拿出证据,而不是在这弄个莫须有!"唐嘉峰反驳道。
沈判官被回击得哑口无言,案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简直就是在狡辩,来啊!上刑!"毛脸猴官员一挥手,几个人就架上来了一个刑具。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唐嘉峰手指放在夹里,然后用力拉开。只见他脸上瑟瑟发抖,但仍是不吭一声。
见到还是撬不开唐嘉峰嘴巴,毛脸猴官员又是一挥手,几个人一拥而上,把他死死按在一条板凳上,然后用粗木棒狠狠打在他的屁股上。
瞬间血肉横飞,屁股上浸满了鲜血。但是,唐大人还是一声不吭,他紧紧攥拳头,疼得整张面孔变形。
朱一横心里挺震撼的,他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手段对付不服软的人!
"哒哒......"棍棒打在屁股上的声音还在响起,朱一横看到唐大人身体已经纹丝不动了!毛脸猴官员见状,才招招手,示意执行命令的手下住手。
"把他拖回去,待清醒过来了,继续审问。"毛脸猴官员狠狠说道。
唐大人是昏过去了,几个人把他拖走,扔在牢房里了。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呢?"
......
一旁的夫人和儿子在不停的呼唤,终于,唐大人苏醒过来了。
"老爷,你终于醒了,可不要吓着我们啊!"夫人低声抽泣。
"哎,没事的,我受一点皮肉之苦,算不上什么,可是皇上受到蒙蔽,将是万劫不复啊!"唐大人说完,用手狠狠捶打自己胸口,表情万般痛苦!
"老爷子,先把伤好了再说吧!"夫人安慰道。
唐嘉峰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至于唐大人,也没有派人来提审了。
一天下午,牢房打开了,进来了一位拿着圣旨的人。牢里人看到圣旨来了,全部肃静。
唐嘉峰在的牢房门打开了。
他心里一惊,难道判决书下来了吗?
“唐嘉峰接旨。”
唐嘉峰赶忙站起来,又跪下。
圣旨大意就是,唐嘉峰发配贵州,永不录用!
唐嘉峰低头谢恩,伏在地上大声痛哭,一家子也跟着低声抽泣。
一家人慢慢的在去贵州的路上走。儿子问:"父亲大人,你怎么会惹上这桩官司啊!"
"说来话长。"唐嘉峰抬头看看天空,感叹道。
"一定是周耿大人!当时我俩一起清点押往辽东的辽饷,后来,我有事,就先走了,再后来,就从边关传来消息说,他们收到的辽饷量不足了。"
"周耿是魏党,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儿子说道:"魏党一手遮天,咱们是惹不起啊!幸好父亲大人两袖清风,他们找不到证据,最后把您给放了。"
"总算捡回条老命,走吧,发配贵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