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与段天扬并肩迈出几步后,蓦然回首,只见方锋成仍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她轻叹一声,旋身折返,轻握方锋成的手腕,温声细语:“小师弟,还愣着干嘛?随我速行!”
方锋成眼中闪过一丝期盼,询问道:“师姐,师父之言,莫非仅此二途,再无他选?”
天心轻耸肩头,提议道:“要不,你与我同返,亲询师尊?”
此言一出,方锋成的肩膀立马塌了下去,终是无奈跟随天心步入圣罗城中。
圣罗城,西关之心脏,昔日于周百元治下略显萧瑟,今朝却重现昔日之盛景。
街道上人潮涌动,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天心随段天扬步入城中,目光所及,皆是井然有序之景,心中暗自赞许。
段天扬,此人虽手段凌厉,却能将西关治理得有条不紊,百姓安居乐业,实属难能可贵。
至城主府,天心受邀而入,丘铁衣等人紧随其后。
厅内,宾主分席而坐,而方锋成则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锐目如炬,盯着每一个穿梭其间、斟茶递水的仆从。
他不愿进去,周围也无人对他多加理会。
段天扬端起茶杯,对天心微笑道:“天心姑娘,请喝茶。”
天心接过茶杯,轻嗅其香,随后以礼貌的姿态浅饮一口。
段天扬接着说:“天心姑娘长途跋涉而来,定是疲惫不堪,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以表款待。”
天心婉拒道:“多谢段大人美意,小女子乃出世之人,只需清茶淡饭便可。”
这里的“出世”,指的是超脱世俗,不问尘世繁华。
段天扬点头理解,缓缓道:“通天阁的长老及其亲传弟子,皆为出世之人,遵循宗门规矩,一生留于门内修炼。那么,令师弟为何要涉足俗世呢?这岂不是破坏了通天阁的规矩?”
作为神域之界五大巨头宗门之首的通天阁,其传统即是宗门内的核心人物不理俗世。
她温婉一笑,轻言细语道:“因缘深厚故,方师弟乃师尊破例纳收的唯一俗世弟子。师尊洞察其无出世之才,恐留于师门反生事端,遂允其入世历练,此乃顺应天命之举!”
段天扬轻抿一口香茗,缓缓言道:“令师尊将方锋成托付于我,就不怕他在我这惹是生非?”
“他不会的。”
“天心姑娘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师命难违。”天心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重锤,令立于厅门之侧的方锋成身形微颤,不自觉地缩颈。
这一幕,无声地彰显出师命在他心中的无上威严。
段天扬敏锐捕捉到方锋成的微妙反应,心中暗叹,此人,怕是推脱不掉了……
对于通天阁,他内心其实挺有好感的,作为神域之界最顶尖的宗门,其内高手辈出,天才云集,是无数修武者心中的圣地。
他眸光微转,似乎想起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天心,压低声音,好奇地询问:“天心姑娘,有件事我很好奇,能不能问问你?”
天心温婉回应:“段大人请讲。”
“方锋成今年多大了?”
“师弟今年二十有三。”
“那你呢?”
天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答:“二十六,段大人为何突然询问起师弟跟我的年龄?”
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六……
前者,其修为至少已达地煞境四层之巅,而后者更是难以言喻,或许已迈入升龙境,修为深不可测。
段天扬心中暗自惊叹,原以为易芸汐已是武道奇才,未曾想世间竟还有如此妖孽之辈……
这两人的修为比易芸汐这个从小除了修武,就没有其他事的人还要变态……
“真不愧是神域之界第一宗门,其底蕴之深厚,令人叹为观止!”段天扬由衷感慨。
天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段大人何以有此感慨?”
段天扬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天心姑娘与令师弟,正值青春年华,修为却已如此超凡脱俗,怎能让人不感慨?”
天心闻言,轻笑一声,随即解释道:“段大人有所不知,通天阁内有一处秘境,名为天池,汇聚天地灵气,乃武者修炼之圣地。然此等圣地,为宗门禁地,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再者,宗门中人多擅炼丹之术,所炼丹药对修为提升大有裨益。故而我等修为,实乃宗门资源与自身努力共同铸就。”
段天扬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赞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两人的修为都这么变态,原来跟自己一样,都是开了外挂……
不过,他已经是紫霄宫的弟子,对于通天阁,他也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随后,他继续说道:“天心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段大人请讲!”
“我希望你能在圣罗城多留几天。”
天心疑惑地望着段天扬,不明白他为何要挽留自己。
门口的方锋成听闻此言,不满地大声嚷嚷起来:“段天扬,你是不是对我师姐的美貌心生觊觎?别做白日梦了,你简直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
此言一出,段天扬和天心都差点被他逗笑了。
段天扬的目光在方锋成身上流转,最后轻轻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看到这一幕,天心也就明白了段天扬的用意。
他是担心自己一离开,这个师弟又会再次闹事。
考虑到方锋成的性格冲动、暴躁易怒,天心略作思量,温婉应允:“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厚颜在段大人府上打扰几日了。”
此时,方锋成再也按捺不住,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来到天心面前。
“师姐,这癞蛤蟆……”方锋成刚要出口不逊,却见天心的美目注视着他,顿时语塞,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说出了:“他……他对师姐居心不良,师姐,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啊!”
方锋成当然知道段天扬对他师姐并无邪念,即便心存遐想,也绝无胆量付诸实践。
他担忧的是,师姐的存在会像无形的枷锁,让他行事束手束脚,难以自如。
“你若再信口雌黄,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给你的屁股来一脚。”天心悠然自得地执起茶杯,轻拨茶面浮沫,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锋成身躯微颤,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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