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只是个外来者,对洪兴军内部的情况知之甚少。
他眉头紧蹙,眼神闪烁,眼珠转个不停。
单凭段天扬这一人跟随自己去投奔少主,显然是杯水车薪,毫无实质性帮助。
说白了,段天扬本身并不具备多大分量,真正有价值的是他统率的洪兴军,是那二十万精锐将士。
此刻,王欣面临一个棘手的难题:易水柔也在西关,如果段天扬想率军前往新阳城,这无疑增加了行动的难度。
他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询问:“郡主目前居于何处?”
段天扬抬手指向地面,令王欣一愣。
他环顾四周,惊愕地问:“郡主住在段大人的城卫府内?”
“正是。”段天扬答道。
王欣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点地,低声问道:“段大人,您可有把握让郡主长期留居城卫府,不再外出?”
王欣眼中闪烁的凶光,让段天扬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他是想让自己解决掉易水柔。
好歹毒的心思啊……
段天扬轻声提醒:“易水柔既是郡主,也是灵花宫的宫主,修为已至破虚境,且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没有帮手,想要杀她也难如登天。我自认没有把握,我麾下弟兄亦是如此。一旦失手,你跟我都得去卖咸鸭蛋。”
王欣悠然开口,语速平缓:“段大人可设宴相待,设法让她醉倒,随后寻机而动。”
言罢,他起身踱至段天扬身侧,俯身凑近其耳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西关此地乃大人您的地盘,纵使郡主武艺超群,只要大人有意,她亦难逃一死。除非,大人您不愿取她性命。”
段天扬稳坐在石凳上,对上王欣的眼神:“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毅然站起身,向王欣微微一笑,温和地说:“王先生这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你是我在玄黄城结识的朋友。”
王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答道:“段大人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当晚,易水柔房外,一名灵花宫的弟子突兀地自虚空中显现。
他尚未来得及轻叩房门,房门却已悄然洞开。
弟子迅速递上一封书信,随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响动,他的身影又如来时般,瞬间在虚空中消散。
次日清晨,段天扬与易水柔前往城郊的校军场。
校军场毗邻洪兴军的营地,其规模宏大,站于一侧,难以窥见彼端的边际。
洪兴军的将领们早已风闻易水柔将亲临观摩操练,赵玄特此调集十万精兵,于校军场内列阵以待。
目前,洪兴军设有四位副军团长,赵玄、萧方、关虎与方全,各司其职。
然方全正忙于东关屯田之事,无暇顾及军务;萧方与关虎则因缺乏统军经验,多是以辅佐赵玄为主。
故而,在四位副军团长之中,赵玄实为掌舵之人。
当段天扬与易水柔步入校军场时,赵玄疾步上前,拱手行礼,朗声道:“郡主、大人!”
段天扬笑而不语,仅以摆手回应,随即目光掠过场内,只见黑压压的军阵密布,宛如无垠之海,十万将士列阵以待,气势磅礴。
古人云:“人过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地连天。”
此言非虚,眼前的景象正是如此。
尽管人数众多,但校军场内的军阵却井然有序,站位整齐划一,展现出了洪兴军严谨的军容与严明的纪律。
段天扬仔细审视后,对赵玄的治军深感满意。
他转头望向身旁的易水柔,注意到她脸上同样流露出惊叹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
他轻轻向易水柔摆了摆手,笑道:“郡主,不如我们前往看台,那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在校军场的正前方,巍然矗立着一座高约十米的大看台,站在其上,可一览校军场的全貌。
看台上仅设有两个座位,两人相继落座,视野更加开阔,校军场内的十万洪兴军正以最基本的方阵排列,气势恢宏。
方阵,作为排兵布阵的基石,其布局往往能折射出统帅的军事才能。
易水柔暗自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看台边缘的赵玄,心中暗自赞叹其帅才之姿。
她轻轻侧身,靠近段天扬,低声询问:“这位将军是……?”
“此乃赵玄赵将军,是我洪兴军副帅之一。”段天扬含笑解释道,“他原为玄黄城第二兵团将士,后投身周百元一部的叛军,但终迷途知返,加入我洪兴军之列。”
“原来如此……”易水柔轻点其首。
赵玄伫立于看台边缘,凝视着下方方阵,随后从身旁参将手中接过帅旗,高高举起。
片刻后,他手中的帅旗在空中轻轻摇曳,军中翘首以盼的传令官们捕捉到赵玄的旗语,立即在方阵中心散开,他们策马奔腾于军阵之间,高声呼喝:“变圆阵!”
转瞬之间,十万大军由方阵转为圆阵,前后不过须臾,足见洪兴军训练有素,非等闲之辈。
洪兴军阵型的数次变换,已让易水柔对其整体战力有了初步评估。
论及全军配合与阵法运用,洪兴军虽略逊于国军,却也相去不远。
若论单兵作战能力,洪兴军大多是西关人士,其民风彪悍,以不怕死而着称,或许连国军也难以企及。
正因如此,这二十万洪兴军的忠诚与稳定显得尤为关键,一旦发生动摇,成为叛军,对朝廷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易水柔心中暗誓,无论代价几何,必保洪兴军与朝廷同心。
她眯起眼,斜睨身旁的段天扬,后者正全神贯注于洪兴军阵法的变化。
尽管身为主将,如此壮观场面亦属罕见,亲临现场与他在现代电视中所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感受。
他看得兴致勃勃,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不时拍掌大笑,连连称好。
易水柔收回目光,身体微侧向段天扬,看似随意地问道:“段大人昨日匆匆离去,不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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