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怡没能接走王德胜,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能一次和老爷子聊那么多,甚至聊的很深,苏谨怡也觉得足够了。
至少老爷子的想法,她大约是明白了。王德胜是要她做个选择,如果她依然继续维持现在的心态,那她和王占东之间不可避免的会走向不欢而散的结果。
尽管心中有恨,却也让她再次明白了郑源当初的感受。招商局面对的诱惑太多,就算她坚持下来了,可是王德胜很清楚的给他点明白,王占东能受益却不可能直接惠及她。她不可能要求王德胜,进招商局只是王德胜对她的考察,不是什么安排。
真正的安排是像王占东一样,完全的沉入基层。
王占东在基层,老爷子不管不顾的真正原因,按照老爷子的话说,只有知道冷板凳的滋味,才知道板凳的厚度与宽度不在你坐的位置,而在你做的事。
虽然她还不太明白,但这一年来王占东所做的“出格”的事都成功了,甚至连郑源已经百分百肯定桥河村的项目与王占东无关之后,依然还是王占东出任了一个不是官职却是人人都眼热的位置。
苏谨怡发觉自己有些天真了,自己和母亲在王占东面前这些年唱的双簧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已经很明显,做贤内助,王占东这个男人才会留在她身边,至于怎么能获得她想要的,她已经有了打算。
从明月小区离开,苏谨怡马不停蹄的回东沙银湾换了身衣服,虽然今天晚上王占东的宴请她没有参加,但她知道今天晚上有一个宴请她应该参加。
郑源看到苏谨怡出现,很是意外。
在酒店的包房之中,秦兰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站在郑源身边,现在多了一个女儿出来,她顿时轻松了许多。商场上的小打小闹,在这个圈子里完全使不上劲,除了赔笑之外,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合适。
尽管秦兰的身份,其实大家都知道,除了一张证之外,就是夫妻。所以对于秦兰,也只是点头示意就算是彼此的场面有交待了。但苏谨怡是秦兰的女儿这一点,今天才第一天被大家知道。
苏谨怡身为招商局的一朵花,加上新进市里小有名气的王占东女友身份,顿时让郑源在这场西城区政协的卸任宴上,有了几分得意。
几年在招商局的磨练,苏谨怡还是应付这些政协的领导绰绰有余。
散席之后,回到中州小区的家中。郑源才主动的问起,为什么苏谨怡没有去参加王占东的宴请。
“郑叔叔,男人都需要空间,更何况是他们单位领导层一起吃饭,我去不太合适,说话也不方便。”苏谨怡解释道。
“可是......”郑源还想要问什么,却被苏谨怡再次打断。“郑叔叔,这些年我们家得你照顾,你现在也退休了。如果闲不住,就帮帮我妈。如果你们有别的打算,自己安排。我可能暂时顾不上你们了。”
秦兰听女儿的话有些言外之意,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妈,我可能要申请换一个单位。”苏谨怡笑着说。
“等等,你换单位我可以理解,是王占东要求的?还是你有更好的位置?但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秦兰察觉到女儿虽然看似在笑,但情绪有些低沉。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而且也不是王占东要求的,是因为今天我去见了王德胜。”苏谨怡倒是不再隐瞒。
“是王德胜要求的?”郑源有些反应过来了。
“算是也不算。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招商局不可能一直有大项目引进,而且真有大项目人家也未必会找招商局,最多是最后落实交给招商局,要想出成绩很难!”苏谨怡说的这个也是实话。
“王占东又有什么大的动作?”
“郑叔叔,您别瞎猜了。安心过好你的退休生活。我的事,我自己会把握的。兰韵服装公司其实也需要你多帮衬一下,现在没了身份,也名正言顺了。”
秦兰拦住郑源继续再问下去,自己这个女儿她是最清楚的,倔起来就是一头牛,只是做任何事迄今为止,除了中间有几年她感觉女儿认准王占东有误之外,别的还真没什么让她觉得不对的。
“对了,郑叔叔,有空让郑敬甫来找我,有些事一家人好说话。”苏谨怡忽然对郑源说道。
郑源看着苏谨怡,忽然之间感觉这个从几岁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些看不懂了,只能点点头说道:“好!”
从中州小区返回东沙银湾,几乎是她前脚刚到,王占东后脚就回来了。苏谨怡来不及收拾自己,就来到门口,给王占东递上拖鞋,蹲下给他换上。
“谨怡,今天这待遇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王占东今晚并没喝多少,代驾把他送回来的时候,苏谨怡的车没停在自己家车库,而是停在了路边,这就已经很奇怪了。一进家门又忽然来这一个高规格的迎接,就更让他觉得意外。
苏谨怡没有解释原因,反而说道:“看你样子,今天酒没喝多。先坐,我给你倒杯热水。”
王占东把包搁下,慢慢的走向宽敞客厅中的沙发,把自己扔在沙发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苏谨怡移动的身影。
今天的苏谨怡因为参加郑源的离职宴,又特意让自己要显得得体端庄,换的一身衣服很职业,加上披肩长发,本身就已经很是恬静优美。而王占东回来之后的表现又恰到好处的温顺柔情,让王占东忽然有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校花离开学校,也一样可以很美,这种美已经超越了单纯的青春阳光,多了一分柔媚,更何况是苏谨怡刻意为之。
很快,一杯热水温温的,从她手上递到王占东面前,嘴唇还刻意的试试了水温,沾湿的唇瓣在灯光下温润发亮,双眼看似清澈,却是深情款款,贴身的衬衣、黑色丝袜隐藏在半截裙里,在王占东面前站定,等着他喝水的神情就像在等待一头猛兽的苏醒。
王占东眼睛看着苏谨怡,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明明是一杯水全喝进了嘴里,可他还是觉得喉咙里发干,一口唾沫咽下,喉结上下滑动,王占东紧紧地盯着苏谨怡,双眼闪烁起炙热的欲望。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将弯腰正准备将茶几上的杯子拿走的苏谨怡猛地拉入怀中。
苏谨怡嘴里发出一声轻吟,却就势倒在了王占东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一个温暖绵软的身体挤在一个散发着滚烫气息的男人怀中,沉重的鼻息声在客厅里回荡,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频率融为一体之后除了不断的升温,再没别的。
四只手在对方身上做着他们想要做的事,带着残存酒香厚实的嘴从额头开始,沿着鼻梁一路向下,在唇瓣上肆意,得到的回应更是激烈。粗重的喘息一旦响起,就再不能停下。
临湖区的夜晚,风是凉的,却吹不进这门窗关闭的客厅中,没办法降低室内的温度,只能将小院里新种的绿植吹得沙沙的发出细响,就像小夜曲让人陶醉。
客厅沙发上的摩擦声,仿佛在呼应着屋外的夜风它不孤单,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和开放的对撞,在明亮的灯光下,如同最美的交响乐在不断的升高。
每一首曲子都有停歇的时候。
墙外的风停,小院中的绿植也慢慢静止,不再发出沙沙的声响,再次恢复了宁静,衣物散落在地板上,宛如静止的画卷,自有人沉醉其中。
“小东,我好怕!”事闭的苏谨怡蜷缩在王占东的怀中,犹如受伤的小鸟。
“怕什么?”王占东奇怪的将苏谨怡的下巴抬起,看着她双眸中的点点晶莹的泪光。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夜晚的微风拂过琴弦,拉出苏谨怡一阵涟漪。
“这屋子太大,我却太小。”苏谨怡再次缩了缩自己的身体。
五十平米的客厅空间超过了他们租住的小屋室内所有的面积,两个人在客厅中的确显得很小。
王占东的手在四周抓了一把,可惜空空如已,一件衣服也没有抓住,无奈只能坐起来,把怀中的女人抱进了卧室,轻轻的放在床上。
尽管浑身的汗水,但苏谨怡却不愿放开环在王占东脖子上的双手。“小东,抱着我。”
这一刻的苏谨怡显得柔弱无比。
王占东努力的让身躯抬高了一点,擦去她眼角已经滑落下来的泪珠,“别怕!我一直都在的。”
深夜,苏谨怡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闪动,手指在轻轻的来回划着,王占东紧紧搂着苏谨怡,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却是越来越有些惊讶。
冷静下来之后的苏谨怡将她的打算换个单位的决定告诉了王占东,苏谨怡的决定,让王占东很是奇怪,不过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谨怡,我说过尊重你的决定。以前是,以后也一样。”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老爷子的建议,你会怎么想?”苏谨怡忽然抬起头,看着王占东。
苏谨怡很聪明的没有回避自己做决定的原因,这并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甚至隐瞒都是很愚蠢的行为。
“老爷子有时候就是想太多了”王占东松了一口气。
苏谨怡却坐了起来,有些固执的说道:“不,我觉得老爷子说的是正确的。”
二楼上月光透过窗帘投射而来的月光就在床边,很近,却不能将冷清的光映射到两人身上。
苏谨怡睡了,可王占东却久久的睡不着。
多年的相处场景在一幕幕的回想,情感全部涌了上来,就算她有再多的小心思,可是她无怨的陪自己七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或许,苏谨怡换个平常对话的方式,王占东都会阻止。
但是,苏谨怡选择了一种让王占东觉得最不适宜的时候和方式。
苏谨怡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只需要他一个人。换个不需要应酬,能准时上下班,让她可以做个为他守住家的女人。
有一瞬间,王占东特别想说这样太委屈你了,可是他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