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是也许就赢了!
其实,是我已经输了!
关上房门,就是对自己那可怜的自制力最后的救赎!我甚至可以想像,如果打开了那道门,加入、继续了当时的对话,我会心甘情愿地沉浸其中。借着那个丧尸小女孩儿的能力,在自己给自己建造的幻境中永远沉沦下去,直到肉体被对方“消灭”。那扇房门,就是帮我分隔现实与幻境的最后界限。
重新戴上墨镜,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儿。按理说,末日开始之际,正是夏日,学校还在期末考试阶段,马上面临放暑假。现在,这丧尸小女孩儿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算薄的条纹间色卫衣,腿上是件条绒裤,一双小旅游鞋的帮子上满是污渍。说明这丧尸小女孩儿靠着双脚又走了不少的路,应该是又独自流浪了一段时间了。无法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牠是怎样独自活到现在的?这么不得了的能力,牠又是吃了多少人得到的?
我趟着花蔓穿过花丛,尽量轻的不去踩断那些花枝花朵。随着一步步靠近那个丧尸小女孩儿,我发现牠漂亮的双眼深邃而空洞,你只要对着那双眼睛看几眼,就像被吸入深潭,淹没呼吸,最终悠荡荡沉入水底。即使如此,你依然可以从水底深处,看到水面上那双眼睛,那双能吞噬一切生命的黑瞳。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暗地里咬了咬舌尖——失误了!忘了自己现在的牙形了,咬穿了!(ToT)不过,疼醒的作用起到了!仗着这点疼痛感,我走到牠的身边,试图与她交流。然而,牠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依然用那深邃而空洞的漂亮双眼,呆呆地看着我。
突然之间,我非常非常的想知道,这个丧尸小女孩儿在过去的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了保险,我咬住牙齿没松开,继续一步步靠近丧尸小女孩儿。站在牠面前,向牠伸出手爪,一点一点接近,直到我的手爪轻轻抚在了牠的头顶,一股涌动的莫名的悲伤和愤怒,扑面而来,笼罩住了我的整个世界——
黑暗,周围一片黑暗。头顶上几件垂挂下来的衣服下摆,不时轻触头顶。身旁一起被妈妈抱进来的熊熊靠在我的怀里,正被紧紧抱着。这是我房间里的大衣柜。进来时,妈妈说,不要动,不许喊,也不要出来找妈妈,等外面安静了,妈妈会来找你。现在外面已经安静了,安静好长好长的时间了,妈妈还没有来找我。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看到另一只棕色的熊熊和大兔兔一坐一躺,挤在床脚边,雪白的兔兔脸上不知何时溅上几大点红色。轻轻推开柜门爬出柜子,走到房门前,拉开房门走出来。客厅里没有人,爸爸妈妈都不在,靠近大门处地上几大块红色是什么?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手指便沾红一片。站起身,四下张望: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主卧没有人,厨房没有人,浴室没有人,书房也没有人。最后,我只剩下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哭泣。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累了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楼上的陈伯伯来敲门。陈伯伯把我抱回了他家,然后带着哥哥到我家把吃的、喝的、用的,都搬到他家。在陈伯伯家,每天陈伯伯做饭,哥哥陪我玩,晚上陈伯伯还讲故事拍我睡觉。过了好多天爸爸妈妈也没来接我。
再然后,有人来找陈伯伯,要一起出去搬东西。出去了两次,每次回来,陈伯伯都很高兴,因为我在家里听哥哥的话乖乖地玩,不喊不叫,陈伯伯还带回来爽歪歪奖励了我。但是后来,再出去两回后,陈伯伯出去就再没回来。哥哥先说,陈伯伯去帮我找爸爸妈妈了,找到了,他们就一起回来。后来哥哥哭了,他坐在地上抱着我,头埋在我肩上,哭了好久好久。第二天,哥哥走了,他说要去找陈伯伯,两天就回来。这两天里我要乖,吃的他给我都放好了,水也把瓶子盖都拧开又摆在箱子里,让我自己拿着喝。三天了,哥哥也没回来,吃的东西和水都还有很多,但是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第四天,有人敲门。伯伯和哥哥不让开,我就不吭声。外面的人说:
“小朋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用抽水马桶的声音,整个楼都能听到的。你陈伯伯和哥哥出去遇到危险回不来了,你一人不行的,开开门,叔叔和阿姨可以保护你的。开门!”
伯伯和哥哥不让开,我得听话。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盯着大门。我不怕!大门按哥哥说的锁好了,外面的陌生人打不开!
“小妹妹,小妹妹,快开门啊!有丧尸,有怪物要咬人了,快开门救命啊!救命啊!小妹妹!”
丧尸?咬人?是的,伯伯和哥哥也说外面有丧尸在咬人!被咬了的人就会死!
门开了,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闯了进来,他们飞快地关上了门,接着就笑嘻嘻地开始搜查整个房子。他们把吃的喝的都搬到陈伯伯的睡房里,只给我留了两瓶水和一包饼干,让我在大厅里不许出声。说要是出声招来丧尸就把我扔出去。两天后,又饿又渴的我在几次敲门都被骂出来,并且那个叔叔还狠狠踢了我一脚。
晚上,他们在屋里睡觉,我开了门,走了出去,外面什么也没有啊!下了楼,到了自己家门前。打开门上电子锁,我很快躲了进去。门外有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但等到了门口附近又没有了声音。但楼上的楼道里有着一片脚步声和怪物低低的吼声。门口的声音又出现了,好像是这几个人从楼道里一边叫着一边摔着大马趴上楼去了。
对了,兔兔的小木屋里还有一包小熊饼干和一支爽歪歪,那是妈妈不让多吃,我藏在那里的!等我抱着小熊饼干和爽歪歪,缩在大厅的地毯上盯着大门,再一点一点地舍不得快地吃着饼干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光脚丫跺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那个叔叔和阿姨尖利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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