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边的灰雾消散,阳光洒入赤岗村,一切才恢复平静。
手机音乐已然静默,气场护盾悄然解除,赤岗村的真实面貌再次呈现于二人眼前,令他们瞠目结舌。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白沫玲惊讶地捂住了嘴。
当幻术结界的效力解除,赤岗村的繁华表象之下,显露出真实的荒芜:那些原本雅致的房屋已是年久失修,杂草丛生,风沙弥漫,目之所及,尽是枯骨和烈火焚烧后的痕迹。
“眼前的景象,才是赤岗村的真实面目。”
卓远将身旁操纵赤岗村结界的幽灵拉近,目光在它身上扫过。
“果然如此!”
“你发现了什么?”白沫玲询问道...
卓远解释道:“眼前的这灵体不过是个普通的怨灵,显然他仅仅是赤岗村护界结界的操纵者,而非设下结界的原始力量。”
白沫玲惊愕地回应:“也就是说,这灵体是暗中主宰者的傀儡?”
卓远微微颔首,未发一言,指尖轻轻触碰了灵体的额头。
“苍穹自然,污秽尽涤,启!”
“唰——”
灵光瞬息间溢满灵体全身,他周身缠绕的怨念也随之烟消云散。
灵体的真实形态随即显现在二人眼前。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幽魂,面容如同枯木般布满皱纹,低垂着头,空洞的目光直愣愣地站立着。
“俊才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沫玲满脸震惊地走向幽魂,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认识这个灵体?”卓远问。
白沫玲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为何寻找达法宗遗宝的原因吗?”
“记得你说是为了一个朋友。”卓远说完,看向幽魂,问道:“就是他?”
白沫玲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目不转睛地看着幽魂,说:“他叫洛俊才,和我一样是武技修行者,而且是九阶的大武师。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他比我年长,我经常和他一起玩耍。”
“后来长大后我们就分开了,近几年才重逢,可惜命运弄人,俊才哥的命运不如我,他全家遭仇家报复,唯有他独自逃脱,流离失所于世间。”
“他是怎么过世的?”卓远问道。
白沫玲秀眉微蹙,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俊才哥得到一本日记的线索,独自去找了,很久后我才知道他离世的消息,只知道他似乎是被一个强大的怨灵所害。”
看见白沫玲眼眶微红,卓远取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我没事,俊才哥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哭过了。现在突然见到他的幽魂,还是这种状态,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白沫玲露出凄然的微笑。
卓远宽慰道:“至少现在我们找到他了,他不必再承受那种痛苦。”
“现在我试试能不能唤醒他的意识。”
卓远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黄泉石乳,沾了些许于指尖,接着调动灵力,诵念咒语。
“慧光真灵,速显真魂,灵魂觉醒,回归本源,如律令急急,醒来!”
指尖的黄泉石乳猛然点中洛俊才的眉心。
“啊!”
洛俊才突然张大了嘴,一股怨气从他口中喷出,随后他整个身躯僵硬地倒在地上。
卓远望着那消散的怨气,沉声道:“他的体内被幕后主宰施加了邪恶的灵咒,以此削弱他的灵智,使他成为结界内忠实的操控者。”
“我虽解开了噬魂咒,但他的心智已被磨损得破碎迷离,无法再像生前那样与我们对话。”
白沫玲眼角闪烁着晶莹泪珠,但她强忍悲伤,挤出微笑,走近洛俊才,轻唤起他的名字。
“俊才兄……俊才兄……是我,沫玲啊!”
呼唤许久,洛俊才的意识才略显回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沫玲泪光闪烁的娇颜,残留的片段记忆让他感受到一丝亲近。
“沫玲!沫玲!沫玲!”
洛俊才一遍遍呼唤着白沫玲的名字。
“是我,我就在这里,俊才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即使在你逝去之后仍不肯放过你。”白沫玲急切地问道。
“死亡,全死了,我们都被困住了,逃脱不了,逃脱不了了!”洛俊才激动地喊叫。
“镇定些!”
卓远的手掌稳稳地压在洛俊才的天灵之上,口中低吟着冰霜咒语。
“心如寒冰,风雨不动,万物变幻,神志安宁……”
卓远的声音回荡在洛俊才的思绪中,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内心的慌乱也慢慢平息。
“沫玲!是你,真的是你。”
洛俊才仿佛认出了白沫玲,可紧接着,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恐惧。
“虚假的,骗子,一切都是假的,村庄也是假的,别靠近那间房子,那个男人会杀了你的,快走,离开这里!”
说到最后,洛俊才的脸色再次变得狂乱,言语也失去了条理。
卓远停止吟诵冰霜咒,向白沫玲摇头示意:“他的意识现在脆弱得如同瓷器,再经不起丝毫触动,继续唤醒只会导致它彻底破碎。”
白沫玲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思许久,最后睁开眼睛对卓远说:“我懂了,卓兄,帮他解脱吧!”
“好的!”
卓远开始为洛俊才诵读超度经文。
片刻后,洛俊才的灵魂化作璀璨星尘消逝无踪。
“走,我们去寻找洛俊才提到的房子和那个男人。”卓远对白沫玲说。
再次踏入赤岗村,四周荒芜凄凉,原本的村民们已化作骷髅,缓慢爬行在地,如同失去目标的傀儡,无害却迷茫。
“这些就是之前的村民吗?”白沫玲望着四周的骷髅震惊不已。
卓远点头道:“他们处于生死之间的模糊地带,灵魂因结界的束缚长年囚禁于躯壳之内,如今二者合为一体,成了这副不死不活的骷髅形态。”
两人不自觉地来到他们曾经住宿的悦来客栈,如今的客栈布满蛛网,虽然主体结构尚存,却满目疮痍,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而原先的厨师和工人们此刻也成了骷髅,在客栈里漫无目的地爬行着……
"沫玲……沫玲……"
此刻,两人的耳畔骤然响起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呼唤,宛如来自幽冥的呢喃,充满无尽的疲惫。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生物匍匐在地,皮包骨的身躯与寻常骷髅别无二致。
尽管他的脸部仅剩一层皮挂在脸上,白沫玲依旧辨认出了这张面孔——正是她和卓远先前邂逅的那位售卖魔肉的摊贩主人。
当时她误以为他是故人,可对方矢口否认,只说是她认错了人。
然而此刻,这人呼唤她的名字,显然对他们有所了解。
"玉春大师?真的是您吗?"白沫玲急忙跑上前,扶起这位虚弱的大师。
"是我,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相见……"玉春大师全身无力,无法从地面挺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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