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将近小一年的时间,迟迟没有得到答复的吴白霍闹到了警局里,张斌亲自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又把蓝湾的负责人带了过去,让他们给吴白霍一个“说法”。
蓝湾建筑的“负责人”一看到吴白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面前。
吴白霍看到这个突然的动作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也恢复了稳定。
“什么意思,张警官?这件事是他下跪就能解决的吗?”
还不等张斌开口,跪在地上的人就抢着回答:“不是的吴先生,我们不是不想解决,只是想我们这边工程大体结束,再和你商讨解决问题。我们公司初步的想法是,给您房屋百分之七十的补偿,并且承包您父亲所有的医疗费用,您看咱们能私了吗?”
“张警官,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呢?”
吴白霍嗤笑一声,他不缺钱,他要的是公义和道理。父亲的腿伤是不可逆转的,不是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只想让蓝湾建筑得到真正的严惩。
张斌眼看吴白霍并没有任何动摇的表情,眼下幽幽溢出了阴翳。在地面上跪着的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张斌,心下便了然他的意思,起身拍打拍打了膝盖上沾着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警局。
他只是老板的秘书,替老板下跪罢了,既然张局不想让这件事再继续下去,那他们有很多种解决方法。
香料店隔壁搬来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据说是打算开一家猪肉铺。从警局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吴白霍安顿好在医院的父亲,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吴父不知道为什么会偶尔哮喘,家里没人,他害怕会出事,就会把父亲送到医院挂几天水。
慢性疾病最恼人。
安顿好之后,他便去店里开门,每天都有批发的订单,他不得不到店里处理。
打招呼的礼物,被挂在他的店门上。吴白霍看见时整个愣住,他不知道周围还有新店开业,看着袋子里各种肉制品,一时摸不着头脑。
“大哥,你来啦。我们要在你隔壁开肉铺了,现在还在规划店铺,没挂牌子。这些肉都是我们自己家吃的肉,您放心吃。”
“吃好了,再来拿,都邻里邻居的。”
眼前的这对小夫妻,看起来感情很好,对生活也充满了希望,吴白霍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肉,赶紧开门进去,拿了些炖肉常用的香料,塞给了还在看店的人。
“以后互相照顾,咱们这生意也能做到一起去。”
“欸!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余晓曼,吴白霍记忆里的余晓曼是个很爱笑的人,那时候聊天,她的脸上总挂着笑容。
小插曲结束,下午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吴白霍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父亲因哮喘突发,摔倒在地,正在抢救。
等吴白霍匆匆忙忙地赶去医院,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给他的所有希望都判了“死刑”。
“怎么会这样?本来就是因为哮喘住院,为什么还会因为哮喘被急救?他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啊!”
“我们在患者血液里查出了洛索洛芬的成分,他可能是遇害的,我个人建议您一定要报警。”
“遇害?凶手呢?怎么会在医院遇害?!”
“凶手应该是冒充我院医生进去给您父亲注射了这种药物,对不起吴先生,医院确实有责任,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您要报警抓到凶手。”
那个时间点,吴白霍觉得一切都静止了,浑身冰冷地待在原地,耳边似乎响起了钟声,父亲的声音随着这莫须有的钟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霍,别管我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世间的一切悲剧都源于人类内心的执着,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吴白霍选择了报警,意料之外的,这起案子受理的警察又是张斌。
张斌这次什么都没说,火速捉拿凶手归案。凶手他也见过,就是那个给他下跪的人。吴白霍对这个结果,其实没什么怨言,因为他知道肯定是蓝湾里的人做的。
但那之后,案子就没有动静了,他也不知道凶手被判刑了几年,去警局询问结果,张斌把他拖出了警局,警告他,如果再扯着不放,就按照寻衅滋事的罪名扣押你。
吴白霍被扔了出去,连带着最后的希望一起。
那之后他似乎忘了这件事,日复一日的生活,妻子从蓝湾那些人来了小区之后,就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看着一切都最终落定,走向了最差的结局,吴白霍就去接了妻子和孩子回来。这件事似乎被他遗忘,可他知道这根刺不会从自己的心里被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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