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自然也在朝拜之列,以秦歌的郡主身份,要候在殿外,辰时方得入殿朝拜。皇上素知秦歌畏寒,往年都是让秦歌与皇子公主一同朝拜,免受风雪侵寒。今年更是宠溺,直言有尊敬之心便可,无须成行。倒是柔佳得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去朝拜。
秦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吩咐屏梦多备着几个手炉,别叫柔佳冻着了。
柔佳穿着件荷粉的宫裙,披着鹅黄的斗篷,长发绾成双鬟,发间垂下黄色丝绦,一对金铃在耳边叮叮当当。
“早些回来,我等你用早膳。”秦歌翻了个身又睡了。
初桃将柔佳和屏梦送出门,回来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柔佳回来的时候辰时一刻,双颊冻得红红的,刚进门,秦歌递上烤的暖烘烘的鞋袜,让屏梦伺候柔佳换上。
“不是叫你早些回来吗?怎么耽搁到这会?”秦歌坐到餐桌旁端起碗。
柔佳没说话,只坐到一旁开始用膳。
秦歌瞥了一眼屏梦,屏梦义愤填膺地吐了个痛快。“四公主拦着我们公主不叫走,非要公主给她折桃花,公主的手都划伤了。”
秦歌抬头看了一眼柔佳,发间隐有湿意,想来是化过雪。“初桃,去回禀太子妃一声,四公主身边的宫人不中用,叫尚宫局再给她安排一匹伶俐的。”
“昭和姐姐,你别……”柔佳攀住秦歌的手臂。
秦歌看着柔佳,眸中是严厉不失爱怜,“你是三公主,她是四公主,你们平起平坐,她凭什么支使你?若是她当真须得你亲手摘桃花才行,那她身边的宫人岂非摆设?若非擅离职守便是不知劝谏,无论如何,当诛。”
“吃饭吧。”秦歌低下头,不再给柔佳求情的机会。
用过膳,秦歌让初桃传话,“去告诉陈尚宫,晚膳前我要看到四公主身边已经换过人了。”
果不其然,刚过午,柔似就气冲冲闯入丹庆殿。一身赤红色的衣裙,像一团火焰。头发绾单髻,戴着红宝石金冠,若不细瞧,倒更肖男童。
她手中是金丝软鞭,气势汹汹的,“啪”一声打在庭前的台阶上,“柔佳,出来!”
秦歌跟柔佳正在对弈,但听窗外一阵骚乱,柔佳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秦歌站起来,按住正起身的柔佳。
“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秦歌信步出门,看见横眉冷对的柔似,板着一张脸作大人样。“你是何人,为何不向本宫行礼?”
“本宫?”秦歌咀嚼了一下,她疑惑地看向初桃,初桃随即附耳告诉秦歌,皇上宠爱柔似殊甚,令阖宫以太子之礼待之,并赐了封地和兴庆宫,还将兴庆宫更名为丹朱宫,由四公主一人独居。
秦歌听完疑惑更甚,皇上一贯英明,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宠爱一个娇蛮的公主。
“你们在耳语些什么,怎么还不行礼?”柔似喝道,奶声奶气的叫人不觉威胁。
“送客。”秦歌淡淡道,转身欲走。
柔似一鞭子打在秦歌背后,破空的脆响听得在场人皆是心头一紧。
秦歌转过身,一把抓住柔似再次挥来的鞭梢,秦歌冷冷的目光扫过柔似身后的宫人,柔似的教养嬷嬷是第一个跪下的,随后一一都跪下了。
秦歌略一使劲就夺过了鞭子,她将鞭子狠狠扔到地上,掐着柔似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初桃上前半步,“郡主三思。”
秦歌这才将人放下来,她捡起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冷冷地笑着,看着惊魂未定的柔似。
“去请皇上和芷昭仪,我倒要问问,四公主无端鞭打我是什么道理。”
被放下来的柔似干咳了两声,“你,你放肆!”
不过一刻,芷昭仪就来了。她一身月色宫装,温柔娴雅,只是此刻好似有些慌乱,她从轿辇上下来,直直扑向柔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你到这来做什么?”
“母妃,她掐我脖子!”柔似指着秦歌指控道。
秦歌坐在树下,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热茶,柔佳在她身后施礼。
芷昭仪忙将柔似的食指握起,“陛下不是说了不能打扰昭和姐姐养病,你来闹什么?”
“她才不是我姐姐!”
芷昭仪有些抱歉地冲着秦歌行礼,“是妾管教不严,叫郡主受惊了。妾这就带柔似回去好生管教。”
“芷昭仪莫急,皇上还没来呢。”秦歌淡淡的,视线还在茶上。“来人,给芷昭仪看座。”
不多时,皇上也来了,身边是朱美人。朱美人无愧她的封号,唇红齿白,娇媚动人,眉眼间自带一缕风情。
皇上的轿辇刚落地,柔似就扑了过去。
皇上将哭着的柔似抱了起来,“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一进门,便见芷昭仪站在院子里,身后跪了一大片宫人,秦歌和柔佳站在门口,秦歌面色清冷,冷眼看着他们父慈子孝。
皇上不知怎的突然有点讪讪的,他慢慢将柔似放下来,“怎么都聚在这?”
秦歌上前一步,“四公主不敬柔佳,肆意支使,我不过处置了她的宫人,她便冲入我的处所,鞭打我。”
“什么?”皇上喝道,随后看向还在哭着的柔似,“朕平日真是把你宠坏了,还不向昭和赔罪?”
“是她先换了我的宫人……”
“还狡辩,速速向昭和赔罪滚回宫里反省。”皇上厉声喝止。
芷昭仪见皇上真的生气了,忙也在旁劝解,哄着柔似跟秦歌赔罪。
“父皇不疼我了……”柔似哭着跑了。
芷昭仪脸上有点讪讪的,她欠身道:“妾教导不严,替四公主向昭和郡主赔罪了。”
秦歌“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我累了。”秦歌转身,露出背后破碎的冬衣。
“她怎么下手这么重?”皇上看了心疼的不得了,“传朕旨意,四公主跋扈嚣张,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扶你家郡主回去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