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觉得自己最近十分的倒霉,总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门来,大多还都不是好事。
一个月前,城头的田大爷气急败坏地跑到府里告状说小满踩烂了他家半亩的韭菜地。
他就挨了父亲的一顿揍,母亲赔了人家十三两银子。
半个月前,城北丁员外家院里的两盆君子兰说是被小满摔坏了。
丁员外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将军府的客厅里数落了小满一天。最后母亲答应把前几日从江州城送来的两盆山茶花作为赔礼,丁员外才乐滋滋地走了。不幸的小满被父亲罚跪了三天的祠堂。
说道三天前,小满更是含冤莫白。
城东的寡妇赵大娘哭着跟整条街的大妈说小满偷看她洗澡。这话传到慕容将军耳里,将军大发雷霆。冲到城西的学堂里,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满暴揍了一顿。小满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疼。
今天约了殷雷去岱山打猎,本想叫小月儿一起去。谁想那只大懒猪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就独自出门去了。
在岱山上已经晃了一整天,连一只鹿角都没见着。殷家来了客人,殷雷被他爹差仆人叫回家去。
现在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委实无趣,索性下山把马还了回家吃饭去。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岱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山上草丛里的小蠓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
树梢上一只灰色的山雀振着双翅,做了个飘逸的滑翔。纤细的脚抓住另一枝更高的树杈,被压弯的树杈轻微下垂后,带着它来回地摇荡,山雀用哑了的嗓子鸣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小满骑着海骢回到军营马厩时,发现马厩里多了些人。
马厩前大院的中央,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一张藤椅上,右手执鞭有节奏地敲打着旁边一张藤桌的桌角。
早上见过的那个小胖士兵正站在桌边战战兢兢地给大汉倒酒。两个面容严肃的士兵站在大院门口一动不动。
小满伸脖子一瞧,原来是他干爹。他坐在马背上冲里面大喊:“干爹。”边喊着边屁颠颠地下马跑过去。
还没等他明白是什么回事,他就被站在门口的那两个士兵架起来,拖到左边空地上一张三尺多长的木板凳上绑了起来。他挣扎着要起身,嚷道:
“你们干嘛。干爹快救我,快救我。”
严晃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有节奏地把马鞭拍打在左手的手心上,向着小满走了过去。
他挥手让那两个士兵后退,自己则弯下腰斜眼瞧着被绑在凳子上动躺不得的小满。
“小满,三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你长能耐了啊。”
小满这棵小白菜觉得自己无辜的很,他欲哭无泪。
“干爹,我真的啥事也没干,我就跟殷雷去岱山打了个猎。”
严晃拿起马鞭往小满屁股上猛抽了一下,小满疼的吱哇乱叫:“干爹,我错了,我错了,您说啥就是啥,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黑曜呢,你小子把它丢哪去了。”严晃满意地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说道。
“黑曜,干爹,我没骑您的马啊,我就借了程叔的海骢出门。”小满一头雾水。
没等小满说完,他又挨了一鞭子,屁股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哎呦,哎呦,干爹,我真没骑黑曜啊。”
“你没骑黑曜,那他怎么说是你把马骑走的,难不成是他诬赖你不成。”
严晃回头看了眼躲在藤桌后面的小胖士兵大吼道:
“躲什么躲,你给老子过来,你说是不是这小子把马骑走的啊。”
小胖士兵颤颤巍巍地挪着小步子向前走了几步,他觉着趴在那里的公子似乎跟中午见过的那个有点不太一样,到底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只好小声的回答:
“严,严将军,是,是小满少爷骑走的。”
话音刚落小满又挨了一鞭。
小月儿从草场返回马厩的时候,大老远就听到了她那不争气的哥哥杀猪般的嚎叫声。
她本想上去看看热闹,可走近一瞧,发现干爹也在里面就退却了。
不远处走来一个戴头盔的士兵,她冲他招招手。
士兵好奇的走过来,小月儿跳下马,把黑曜的缰绳塞到他怀里,乐颠颠地跑了。
戴头盔的士兵摸摸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刚才那个白衣的小少年似乎是慕容将军府的小满少爷,他困惑的牵着马走进马厩打算把它栓到马槽里。
刚一进院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时忘了向严晃行礼。小满眼角瞥到黑曜,挣扎着要起身。
“干爹,你看,我说我没骑黑曜,黑曜在那呢。”
严晃也发现了自己的爱马,他吹了一声响哨,黑曜就挣脱戴头盔的士兵回到主人身边。严晃冲着那个士兵大吼道:“谁允许你把马牵出去的,啊。”
带头盔的士兵吓得双腿发软,急忙跪下求饶。
“严将军,小的不敢把马牵出去,是小满少爷把马给小的的。”
小满觉得自己这下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