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齐王这么快知道了他和方栋见面,甚至知道了他和方栋的密谋?
方栋撞破了齐王的玉妃和李满弓之间的奸情。
无论玉妃的献身和齐王有没有关系,这都是齐王不能被触碰的逆鳞。一旦齐王知道方栋是装疯卖傻,方栋肯定要倒大霉。
是要掉脑袋的!
而与方栋接触紧密的王七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王七前脚刚从方栋家里回来,齐王后脚就来找他,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难道齐王早就盯着王七?
如果王七的父亲被陷害是齐王主使的话,那么齐王肯定想斩草除根,要把王七也除掉。
只不过后来王七有万回和尚的照顾,加入了钦天监,躲过了一劫。而且平常王七游历天下,行踪不定,齐王鞭长莫及,拿王七没有办法。
如今王七为了救谢二娘回到济南,便是回到了齐王的地盘,那齐王想拿捏他简直易如反掌。
不管齐王找王七和方栋有没有关系,王七都很害怕。
齐王的管家在催促:“王公子?”
王七说:“稍等片刻,我在给我家娘子换药,马上过来。”
他看了邓无影一眼。
两人迅速眼神交流。
王七走到谢二娘的床边,低声说:“来者不善。如果有危险的话,我找机会穿墙而过。就是担心你和谢二娘的安危。”
邓无影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梅姐能附身到没有神志的身体上,把她变成一道影子逃跑,所以我们也有机会逃出生天。但是,如果齐王没有表现任何态度,我们就提前跑了,那就证明我们做贼心虚。以后咱们就是戴罪之身,恐怕再也无立锥之地,所以咱们还是得试探一下,看看齐王找你究竟是有什么要事。或许他根本没有恶意。”
“唉,齐王这个人真是看不透,那我还是去赴约吧。咱们一切小心为上。”
“想着咱们背后有万回和尚,有孙玄清道长,还有皇上的支持,齐王就算想找你的麻烦,也得照顾着钦天监的面子,照顾着皇帝的面子。”
王七心中稍定,前去开门,看到一个精明能干却又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
此人便是齐王的管家了。
管家朝着王七恭恭敬敬行礼,道:“王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已经备好了轿子。请!”
王七看了看邓无影,道:“齐王只邀请我一个人吧?”
管家也朝邓无影那边扫了一眼,说:“如果你的朋友和妻子方便的话,当然也欢迎一起过去,王爷备了一些薄酒。只不过看起来……”
“我妻子得了病,我朋友在照顾她。她们恐怕都不方便,还请王爷见谅啊。”
“其实王爷就是为了你娘子的病情而来,想办法治好你妻子的病。”
“真的吗?”
王七大喜过望。
齐王手眼通天。他若肯帮助治谢二娘,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过,齐王这么轻易地帮他吧?
估计有所求。
王七下了决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齐王的吩咐都得去照做。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管家道。
管家和邓无影寒暄了两句,然后才伺候着王七走出客栈,带着他上了轿子。
王七和管家来到了齐王府上。
王府高大巍峨,像一只巨兽卧在地面上。
它身边的百姓皆如蝼蚁。
王七的父亲以前是个大将军,地位很高,但是他这将军的地位和齐王不可同日而语。
几年前,王七有几次远远经过齐王的王府,从来没有进去过。
今天倒是开了荤。
管家带着王七在王府穿行,一路上不断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儿跟王七管家二人打招呼。
也不知走了多久,王七来到一间古朴的书房,终于看到了齐王。
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但是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左右,保养得体。
管家对他恭敬至极。
此人便是齐王。
齐王面相平和,就像一个隔壁家的大叔一样,但是偶尔之间眼中金光四射,却又一闪而逝。
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看到最受宠的玉妃。
一想到因为玉妃而死的梁君子,王七便有些难过。
同时他也担心自己和方栋的安危。他们如果遭遇不幸,那也是和玉妃有点关系。
王七是晚辈,冲着齐王行礼,说:“不知王爷今日召唤,有何吩咐?”
齐王把玩着一个玉佩,微笑着说:“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可以称呼你一声贤侄。”
王七笑道:“那是我高攀了……”
“不用太紧张,就是跟你闲聊。”
王七自然不会觉得齐王真的是来找他闲扯淡,不停地揣摩着齐王的心思。
目前看来,齐王没有敌意。
“来,看看这块玉质地如何?”齐王把手里的玉递给王七。
王七小心翼翼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赞道:“羊脂白玉,柔和均匀,质地细腻,滋润光洁,乃和田玉中的极品。”
齐王道:“你是识货的,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了,当做见面礼。”
“万万不敢当啊!”
王七连忙把玉送回来。
齐王收回了玉,笑了笑,说:“你父亲的事情,我深表遗憾。那时候我正在外面打仗,无暇过问。我不相信你父亲会造反。可惜当我回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已经盖棺定论,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那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个亲自过问的大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能多说些什么,还请你见谅。”
王七道:“不敢不敢。”
“以前我跟你父亲也有一起上阵杀敌的情谊,我会找机会给你父亲平反的。”
“那真是多谢了。”
这番话感谢是王七由衷之言。
他加入钦天监的目的之一,就是想着多立功劳,然后找机会给父亲平反。
不过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说不定这只是齐王测试他的手段。
齐王又说:“我知道你的娘子得了一种怪病,醒不过来。巧了,我的王妃最近身体抱恙,不太舒服,皇上非常惦记,派了两个太医过来,正好借花献佛,我这就请太医过去给你娘子看病。”
王七千恩万谢:“太医自然是全国医术最高明的人,我想去找他们帮忙,可是没有这个面子,没有想到居然您把他们请过来了。”
“你要是谢的话,还是谢皇上。不过,如果连这些太医都治不好你妻子的病,那就说明你妻子没有得病,而是中邪。”
“我也有此怀疑。”
“你是钦天监的人,查这种事情,你们最拿手。”
“是啊,不过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
王爷道:“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
王七问:“什么线索?”
王爷回到他的书桌,抽出一封信件,说:“我在湖南郴州有一个老朋友。他跟我写信,说了一件怪事。他们郴州有一个昏迷两三年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得了病还是中了邪,药石无效。前段时间,她突然醒过来了。或许她的晕倒和苏醒和你妻子有相似之处。我想让你去查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醒来。”
王七心想,齐王如此兴师动众,肯定不是单纯地查女人苏醒的原因。
莫非是暗指方栋的苏醒?
方栋昏迷一年后醒来,长出了眼中人。
莫非这个姑娘昏迷两年后醒来,也长出了堪比眼中人一类的东西?
王七道:“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猜测,这女人的家人可能请了道士和尚驱邪,也可能是找了名医吃药,慢慢调理好了。好像不值得王爷如此惦记……”
王爷笑道:“实不相瞒,这个女人就是我这个好友的孙女。他的孙女几年前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据说在半夜见到了鬼,后来就发了高烧,一睡不醒。刚开始的两年,他请了许多大夫,又请了法师和尚道士,都束手无策。我这个朋友担心他孙女长期卧床躺在床上会导致肌肉僵硬,身上长褥疮,所以经常带着她出去转一转,感受一下自然。见见太阳,见见月亮,保持生机。后来他们居然落水了。意外就跟着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