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鱼竿准备吞银子,想起家中的老父老母,又不愿轻易寻死,便将银元宝奋力砸出去泄愤。
幸好老天爷保佑,宋鱼竿无意扔出去的银元宝在洞壁上砸破一个小洞,接着发现这地洞的洞壁上有很多老鼠等野生动物储存的粮食,而且脚底下有一部分土壤是湿润的,可能有地下河流经过。
宋鱼竿就靠着这些发霉腐烂的粮食和土壤里的水勉强度日,祈祷祖宗显灵派人来救他。
这样,宋鱼竿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活了半年。
每天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吃没穿不算痛苦,万籁俱静,一片漆黑,无人说话,不知时间流逝才是痛苦。在黑暗中之中,该何时闭眼睡觉,该何时醒来觅食,完全没有概念。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坑虽然不算小,但是几乎是密闭的。即便每次靠着墙角,大解小解,味道都难以散发,更是折磨人。
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一天。
在这样闭塞、孤独而充满恶臭的环境里,他迟早要发疯。
这里就是地狱!
不过宋鱼竿意志力很坚强。
他不愿意坐以待毙,打算凭着感觉往上面挖洞。银子虽然不够坚硬,但是勉强能当做挖土的工具。一次挖一点。总比徒手挖要强。
可是地洞太深,根本够不着顶,只能先从别处挖土,堆成土堆,然后站在土堆上往上面挖。
他每次只能堆一些。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不知道距离挖出洞口是仅差一步还是遥遥无期。
后来他想着这下面有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如果把银子往头顶的土层里扔,可能卡在泥土之中。有月亮有太阳的话,银子说不定能反光,能有一点点光透到地面上。
反正地洞里的光就是这么透进来的。
他扔了一些银元宝。
有的银元宝卡上去了。
有的银元宝掉下来砸到他的头。
不知道扔了多少天,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地里的银子,挖坑把银子挖出来。
这个人就是朱元芳。
可惜朱元芳挖土挖银子的时候,宋鱼竿因为太累而睡着了,没有注意到上方的动静。
等他反应过来时,朱元芳把银子挖完了,已经走了。
好不容易出现逃出生天的希望,就这么熄灭,宋鱼竿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但是,他总是挂念着家里的老爹老娘,有亲情支撑着他。
他没有放弃求生的信念。
坑里还有很多银子。
他继续把这些银子往上面扔,希望再有人注意到这银子的反光。
一段时间之后,又有人踩到坑了。
这个人就是现在的李高粱。
而李高粱能来挖银子和朱元芳有关。
原来朱元芳挖到银子之后觉得银子不够用,还想去挖,但是担心自己掉在坑里爬不出来,就带着小舅子李高粱一起过去。
之前朱元芳送了李高粱一个银元宝,博得了李高粱的好感。李高粱一直问他银元宝是怎么来的。
朱元芳没告诉他,这次请小舅子帮忙,只能坦诚相待。
李高粱毫不犹豫就跟着朱永芳一起去了。
两个人在原来的地方挖坑,果然又挖出了银子。他们继续挖,终于,两个人的重量把坑压垮,碰到宋鱼竿。
宋鱼竿得见天日,喜不自禁。
李高粱认出了宋鱼竿,刚看到他时,还以为是见到鬼了,不过很快发现他还是活人,带着宋鱼竿上来了。
而宋鱼竿半年没洗澡,一直待在臭烘烘的洞穴之中,身上自然一股臭味,甚至那银子被浸了恶臭。
……
这便是李高粱和宋鱼竿的经历。
朱妻往李高粱的身后看了看,问:“你姐夫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她是朱元芳的妻子,自然担心自己的丈夫。
“他听说宋鱼钩的故事之后,想着地洞里还有很多银子,要把银子都挖出来才回家,让我们先回来,养精蓄锐,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带着工具去把银子运回来。”李高粱说道。他解开肚子上的衣服,只见他怀里抱着一大堆银子。
他把银子放在桌子上,几乎要把桌子压垮。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高粱说:“有这么多钱就不愁娶不着媳妇了!之前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地后悔!”
他激动得满脸红光。
王七忍不住说:“但是你的银子也太臭了,和朱元芳的银子一模一样。”
朱妻也骂李高粱要钱不要姐夫,又让他把银子洗一洗,实在太臭了。
李高粱随手拿起两块大银元宝塞在朱妻怀里。
朱妻握着沉甸甸的银子,立刻喜笑颜开,不嫌银子臭。
吴发财也担心朱元芳,劝李高粱,说:“还是去救你姐夫吧,你姐夫在地洞里,万一洞不扎实,垮了,岂不是把他压死了?”
“那就是他活该。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有这么多银子,还不满足,还要去挖!我先吃饱喝足了,明天再去找他。”李高粱满不在乎。
“事不宜迟!你现在赶紧吃点饭,我们立刻一起过去。”吴发财催促道。
王七暗想,如今的吴发财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极其关心朋友。
“你这个人还真是烦,我累得半死,也不让我休息休息。你这么着急救我姐夫,是不是想讨好我姐夫,让他赏你钱啊?”李高粱冷笑着问。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讲义气!义气比钱更重要。”吴发财说。
“好好好,我服了你,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是个见利忘义的人。我给你钱,你别烦我。”
李高粱随手掏出两个银元宝塞在吴发财的手里。
吴发财道:“我不要你的臭钱。”
“我的钱臭?是嫌我的钱少吧!”
李高粱又掏出两个银元宝塞在吴发财的怀里。
吴发财想说话,但是掂量了一下怀中银元宝的重量,也保持了沉默。
王七连忙劝吴发财:“这样的银子不能要啊。银子有问题。”
吴发财瞬间变了心态,问:“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这钱不是臭的问题,是银子会影响人的心智,你把钱还给李高粱。”
“这不是我主动要的钱,是他主动给我的钱!”
王七感觉吴发财变了个人,已经被银子蒙蔽了双眼,但是想着时间还不长,还有挽回的余地,便问道:“忘记了窃猫的教训吗?”
吴发财大声说:“没有忘记!之前,我为了钱伤害了猫,也伤害了翠翠,这样得来的钱来路不正。我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但是李高粱给我的这些钱,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伤害任何动物,是他主动给我的。”
“可是银子伤害了人啊!银子这么臭,伤害了家人,也伤害了自己。一家人都恶臭无比,还会让人忘记吃饭睡觉!”
“嫌味道臭,忍一忍就行了。我以前还给人挑大粪,难道怕臭就不干活吗?再说了,我用这些钱不是去赌博,而是想多买吃穿用度给我家的翠翠,让她好好成长。女儿要富养,要多见世面,以后才不会被那些男人骗。我都是为了我的女儿。”
吴发财义正辞严,慷慨激昂,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