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石不在铺子里,估计是害怕李善臣来找他。
于是王七按照钱老太的描述,找到张铁石另外一处小宅子。
王七敲门,却没有人答应,但是他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有男人也有女人。他敲门之后,说话的声音就停了。
王七低声道:“张铁石,我是王七。你妈让我来的。是她告诉我地址。”
过了许久,门才打开。
张铁石伸出头,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无人,这才把王七拉进院中,迅速关上大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王七把家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说:“你老母在深山之中等着你去照顾。”
张铁石问道:“我妈没事吧?”
王七说:“你老妈被吓得半死,恐怕三魂七魄被吓掉了一半。现在正需要儿女陪着。我这个干儿子的毕竟是个干的,没有亲生的亲。”
张铁石道:“赶紧走吧。”
王七微微一愣。
没有想到这次遭遇危机,张铁石倒是孝顺。
张铁石和屋子里的女人打了个招呼,便出发了。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媳妇。
王七带着张铁石来到狗洞。
黑狗在外面守着,看到了王七,便摇起了尾巴,看到张铁石,便呲了呲锋利的牙齿。
钱老太听到狗叫声,慌忙出来看个究竟,见到儿子,喜上眉梢。
“妈,那个还原的宝盆真的坏了吗?”张铁石立刻跑到钱老太太面前,激动得面色通红。
原来他之所以孝顺,还是冲着盆来的。
“是啊,变成了碎片。我捡了其中一片回来。”钱老太扬了扬他手里的碎片。
“那咱们家的摇钱树是不是断根了?”张铁石红润的脸,立刻变得苍白。
“摇钱树?你老母的命差点都被人家摇掉了。”钱老太很不满。
“哦。您先在这里呆着,我回去凑点钱,买点礼物去给李善臣赔礼道歉,民不与官斗。等他原谅我们了,我再来接您。”张铁石转身就要走。
“你那点钱他怎么看得上?你带我回乡下老家避避风头。咱们村地广人稀。他肯定找不过去。我一把年纪了,只想过个安稳日子。好不好啊?过个一两年,你再回城里。”钱老太央求着说。
“我自有安排,您就在这等着吧。”张铁石头也不回地说。
钱老太身子一僵。
手里的碎片掉在了地上。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所以碎片没有再次摔碎。
王七看出了张铁石的心思,骂道:“你这个白眼狼,不要你老妈了?是不是看到你老妈的盆坏了,不能帮你发财,你就要抛弃老人?”
张铁石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了我不要老妈吗?我明明是自有安排。天机不可泄露。话说回来,你是我老妈的干儿子,有义务照顾,而且我家的所有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得负责!”
王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铁石义无反顾地走了。
王七抱怨了一通:“果然是铁石心肠啊。张铁石这个名字谁取的?他老爸吗?”
钱老太发着呆。
王七从地上捡起宝盆的碎片,说:“盆啊盆啊,你带来的究竟是好运还是厄运?本来以为会发财,结果差点搞得家破人亡。”
钱老太太打了个哆嗦,笑了一声,道:“如果是有权有势的人家拿到这个盆,这个盆就会带来好运,像我们这样势单力薄的人家,带来的就是厄运。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王七说:“好像也不太对,李善臣的爷爷变成了婴儿,也不算是好事吧。现在他任人宰割!以前的那些仇人都会来找他的麻烦。”
钱老太道:“还是平平淡淡的好。”
“你家张铁石那句话说得不错,是我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你们家也不会发现这个宝盆,也不会惹下这么多事。”
“阿七,跟你无关,一切自有定数。”
狗洞外,鸟语花香。
王七振奋精神,道:“不过也不用太过悲观,俗话说得好,苦尽甘来。现在咱们已经不能再苦了,以后的日子应该会甜一点。”
钱老太道:“希望如此啊。”
王七伺候着老太太休息。
黑狗在旁边守护。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王七想起之前和谢二娘躲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的画面,心想和那时候相比,现在还算是好的。
起码有希望。
这个晚上,王七竟然睡得很香。
次日清晨,他被黑狗的舌头舔醒了。
黑狗叼着一个盆过来。
王七瞬间醒了!
这就是老太太可以还原一切的宝盆。
盆的碎片居然成了一个完整的盆!
王七大喜过望,连忙把钱老太喊醒,说:“这个盆能还原自己!”
钱老太摸着盆,也笑了起来。
王七笑道:“您又可以过上滋润的日子啦。但是这次咱们得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样的盆。正好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盆已经坏掉了,不会再怀疑您。我还是跟原来一样,收一点旧的东西,还原成新的,拿出去卖钱,慢慢积累一点钱,给您攒到足够养老的钱,然后就把这个盆埋起来。不然还是无数人上门来抢。”
“你做主就好了。”钱老太心态很平和。
“关键是不要让你的儿子和女儿知道。他们的为人,嘿嘿……”王七冷笑不止。
“我知道了,我看穿了他们。”钱老太叹道。
“不过咱们当务之急不是挣钱,而是先帮您恢复青春!咱们效仿李平西。他可以还原到三十岁,咱们也可以。不过咱们不能像他们那么贪心。还原到三十多岁就够了,就不能继续往前还原了,否则也会变成婴儿。”王七吸取了前车之鉴。
老太太眼中也放起了光。她自然也想返老还童。
六十岁的老太太也有一颗少女心。
“三十岁的女人正是一朵盛开的花。到时候您还可以追求年轻的小伙子呢。”王七开开玩笑。
“不正经!”
“可是这是事实哦。老年人也可以放心大胆找老伴。您三十岁,貌美如花,也找一个老成持重憨厚勤劳的男人共度余生,也是美事一桩。”
“可以还原一切,不知道能不能还原我的家。”钱老太突然说了一句。
这话……王七不知道怎么接。
天黑了。
钱老太把自己放进盆里。
早上醒来,钱老太果然变成了五十多岁的模样。
三四天之后,钱老太变成了三十多岁,风姿绰约!
他们不敢继续还原了。
“干妈,你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啊。”王七赞道。
“美人个屁,红颜祸水!”
话虽如此,钱老太还是很高兴。
钱老太掏出那被摔坏的半面镜子,一边看一边笑。
王七也偷偷打量。
钱老太端详了好一阵子,放下镜子,对着盆磕了三个头,说:“谢谢你啊宝盆,让我恢复青春。我已经很满足了。也不指望着靠这个盆发财。若是有其他有缘人的话,你去帮助他们改变命运吧。”
磕完头之后,这个盆突然裂开,变成两半。
接着这个盆变成了一阵轻烟,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