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张三走在邺城街道上,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却发现是个不认得的人。张三冷眼看那人,身长六尺,脑满肠肥,倒是个白胖子。手上提溜着个鹦鹉架子,上面却蹲了只八哥。虽也是胡人打扮,可不同的是,脑袋周边的头发都剃了,只留着头顶一撮扎了个小辫。哼着小曲儿,左右跟着四五个随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那人是谁?”张三骑在马上,淡淡问了句。
一旁的随侍答:“张三姑娘有所不知,这是我们这儿有名的怪人,唤作刘全有。”
刘全有?这个名字倒是令人耳熟得紧。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在哪里见过。
张三还没接着问,随侍到接着说道:“这人原本从关外迁来,初来之时,并无什么异处,时间久了,常人便觉得这人……仿佛有病。”
“怎么个有病法?”向来话少的慕容难得开口,问道。
“他写的字我们都不识得,他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要么说些乱七八糟的鸟语,要么满口之乎者也,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过脑子有问题也说不过去,他这人到算是极有脑子。”
“你这说的什么?”慕容问。
随侍挠了挠头,说:“说他没脑子,无非他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他有脑子,他倒是靠着卖些话本子卖些稀奇古怪的招徕了不少吃食,倒有不少边看着他话本子边跑肚拉稀边骂他,过了一阵又回过头来继续吃继续买他的话本子的。”
慕容听见话本子,知道这是闺阁之中最常见的消遣之物,便转过头问张三,“三姑娘可乐意看话本子?”
张三闻言,愣了愣,点了点头。随侍见状,跳下马去,不久抱了些本子回来,对慕容说:“公子,就剩这些了,别的都被买完了。”
慕容点头,张三接过。进了慕容府邸,慕容让人安排了小院在张三坐下,沐浴修整后,张三闲着无趣,便就这灯光看起那话本子来。
只见本子里男主人公叫马甲,此外,马甲还有马乙丙丁戊己庚几位兄弟,一个能吐火,一个能吐水,一个能隐身……一家人好不热闹。他们有个爷爷叫刘全有,刘全有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妻妾满堂,无奈却被蛇精璐璐蝎子精银教授两人看上,于是乎,为了争夺爷爷,蛇精蝎子精与马甲乙丙丁午己庚打成一团。惊动了天庭,上天有好生之德,于是派了一只熊猫大侠和一只使徒前来拯救世界为了公平起见,二人担心降不住蛇精蝎子精,便请了异界扛把子榜哥前来主持公道……
张三看着话本子,总有种金庸与玛丽苏齐飞,天雷滚滚共长天一色之感。合上本子,看见本子上似有个笔名一样的字迹,仔细辨认了来,只见上面写道:追风少年刘全有。
张三惊了一惊:莫非刘全有也重生啦?
想起今日那提溜着鸟笼子的手,十有八九是他。只是向来重生,就像她自己,也只能是幽魂一只借他人身躯活下去。刘全有是怎么做到重生之后,依旧保留了曾经最有辨识度的手的?张三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张三忽然很想去拜访一下这个奇人,看看她离开后的世界,发生了些什么变化。
翌日天明,张三出了慕容府邸,找到刘全有,只见他紧皱眉头拿着一个宝贝东西一直在摆弄,凑近了看,形状像是一个手机。
张三忍不住笑,找来纸和笔,在上面写:手机可是没电了?
刘全有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坐在自己面前,又找来纸笔写了简体字,一时大惊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张三点头,刘全有随即问:“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张三写:熬夜。
猝死两字还没写上,只听刘全有叹气道:“同病相怜啊,我也是熬夜穿过来的,话说当时我正看着我粉丝给我写的小说,激灵一下,就来了这儿。这可真是个难呆的地方,莫说没电没WiFi没烤串、天热没西瓜,就连厕纸都没有,穷,真穷!”
刘全有见张三不答应他,忽然问道:“现下是什么朝代?”
张三写:魏晋时。
刘全有眼睛一亮,惊呼道:“曹操?刘关张?诸葛亮?”
张三写:死了。
刘全有瞬间黯然,说:“来的真不是时候。”紧接着,刘全有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过来的,莫非,是看了我写的小说?哎,也无聊,不写些东西打发时间,真埋没了我的才华!”
话音未落,忽然间一阵马蹄声匆匆而来,一堆士兵打扮的人疾驰而过,而当先那人,却是慕容。
张三看他打扮,更是好奇慕容的真实身份。原本还想只是一面之缘,一辈子不知道他姓名也没什么。正巧面前坐着一个久居大燕国的人,张三吧提笔写道:方才的骑兵里当先那人是谁?
刘全有想了想,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慕容垂之子——慕容令,对,就是他!他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真得我几分追风真传。传言非但是慕容垂,就连现今的皇帝,都十分看重此人。慕容令这人,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
刘全有呷了一口茶,问:“你打听这个干嘛?”
张三摇头,并不应答。刘全有也不强人所难,转而问道:“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儿?”
张三瞥见远处是那随侍的影子,在纸上写:张三。
写完便起身告辞,匆匆走了回去。
张三走后刘全有看着纸上的姓名,心说:这莫不是在逗我?
回了慕容府中的小院,张三见慕容与那随侍已等在了那里,旁边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医者。慕容见她来,迎了上来,说:“如今天下不太平,还是别出门的好,以防万一。”
张三心底来不及计较,只听慕容继续道:“这是宫里最好的医者,我进宫去为你求来的,你快进屋去歇歇,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把脉。”
张三点头,走了进去,随后,那医者屏息凝神,为她把起了脉。只见那医者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豆大的汗珠往地上掉,忽然睁开眼来就要告辞。
医者边走,慕容随后边问:“老翁,这姑娘的病,可还有的救治?”
医者说:“公子请恕老臣直言,这姑娘根本没脉象。”
没脉象,那不是死人吗?
慕容闻言,当即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