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在客栈躺了三日,任逍遥忙前忙后的跑着,安排合口的饭食,每日还要做两道补汤,又给柳春珺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第三日还请了一个医婆上门诊脉……
柳春珺心中感激,任逍遥于她无亲无故,竟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自己真是无以为报。
“任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咱们萍水相逢,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柳春珺眼含热泪说道。
任逍遥扶着柳春珺坐好,脸上带着和煦笑意,想起柳望津,也不再瞒着柳春珺:“我与你弟弟原本就是朋友,你是他的姐姐,便是我的朋友,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事了。”
“你认识我弟弟?!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有他的消息吗?”柳春珺听到任逍遥认识柳望津,激动的问道。
任逍遥前几日倒真的得到了柳望津的消息。金陵那边传来消息,曾经见过柳望津一面,只是很快就找不到他的人影了。任逍遥给金陵那边下了命令,倘若再遇到柳望津,让他往华容县这边来。
“半月前,咱们的人在金陵见过他一回,想来还留在那边了,我让人给他带话了,让他往华容县来。想必没多久你就能见着他来。”
柳春珺听了心里欢喜,忙追问起任逍遥如何和柳望津相识。
任逍遥不想说起顺平王府,那段日子对于柳望津昰耻辱,只说两人是听戏认识。
柳春珺想起弟弟曾说认识了很厉害的朋友,可以帮着自己离开顺平王府,想必就是任逍遥了,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缘分,自己姐弟二人都受了任逍遥的恩。若不是自己这会身子还没好真该给任逍遥磕头谢恩。
两人又歇了两日,司徒星辰派人找到了这里,私下找到任逍遥,说是教主回去了,看到任逍遥和圣女不在,大发雷霆。司徒星辰让任逍遥尽快回去。
柳春珺毕竟年轻,身子虽没有完全恢复,车子驶的慢一些,倒也能上路了。
任逍遥捧着那个黑罐子,将里面是什么东西跟柳春珺说了。
柳春珺默然无声,半晌才道:“任大哥,帮我把它放到庙里的往生塔吧,再捐些香油钱,请师傅给他念一卷往生经,祈祷它来世托个好人家。”
若不是知道柳春珺缘何要落胎,只怕连任逍遥也要骂一句这妇人心狠。这会任逍遥却只觉得心酸,暗叹这女子心性坚韧,若换了别人,只怕要死要活的哭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是落是留。
两人回华容县四方镇的路上,遇到一个小庙,任逍遥停了车,把那胎儿烧的一把灰放到了往生塔里,施了银子,请师傅好好念经。
柳春珺在菩萨面前磕了三个头,红了眼睛,默默祝祷。
金陵的“鸡鸣寺”里,姜知檀也在磕头,祈祷着内心的平静。
自重阳节过后,那个狂妄的人再没出现过,姜知檀的内心渐渐平静,以为不过是遇到一个妄人,说了几句妄言。
谁知半个月后,她的房里时不时出现些原本没有得东西,今日是一盆开的茂盛的“凤凰振羽”菊花,明日是一盘子津味咸口点心……
守备府守卫森严,她实在想不通那个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送进来的。
姜知檀心中恐慌,饮食不振,人也渐渐消瘦下去。尤夫人以为她忧心生子的事,就让嬷嬷陪着她往“鸡鸣寺”来烧香。
悠扬钟声驱散了姜知檀心头的郁气,下山的时候,她想起连着几日让人去给柳春珺送帖子,陈家都说柳姨奶奶身子不适,索性先不回家,直接让人驾车去了陈家。
王印梅的妹妹王依兰在陈家做客,姐妹二人正在屋里说私房话,听到下人禀告姜知檀来访,王印梅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王依兰问道:“姐姐,这是什么人,我瞧你好像不太乐意。”
王印梅揉揉眉心,姜知檀前几回让人送帖子上门,她自然都是知道了。陈朝安装神弄鬼,王印梅却早就看出来了,柳春珺又跑了。
每日送到“孤月苑”的饭菜动的不多,倘若柳春珺真在里面,早就饿死了。
她心里彻底把对陈朝安的那点子情爱全放下了,瞧见陈朝安一日比一日消沉,只觉得心头痛快,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前阵子陈朝安把“柳春珺”送到温泉庄子休养,王印梅也没挑破,知道他还没死心,定是想着要把人找回来的,心里倒盼着柳春珺跑远点,别让陈朝安找到了才好。
这会姜知檀不请自来,已经到了门上,柳春珺又不在府里,王印梅还真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姜知檀是守备大人的妾室,这会顺平王已经没了,金陵城再找不出比守备大人更高的身份。她见姜知檀的次数不多,也知道这女子不是个好打发的。
倒座间的茶水上了两回,点心也换了两遍,王印梅才撑着笑脸过去道:“姜姨娘,大驾光临,有失远应。”
姜知檀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印梅,拿帕子轻点了一下唇角,笑笑说道:“陈夫人客气了,不敢打扰陈夫人理事,我见见贵府柳姨娘即可。”
王印梅脸上笑容不变,“姜姨娘见谅,柳姨娘不在家……”
姜知檀冷了脸,连番派人来,都见不到人,这会她都亲自上门了,陈家又说柳春珺不在,想来是出了事。
王印梅似乎没看到姜知檀的冷脸,继续说道:“我们二爷心疼柳姨娘,已经让人把她送到温泉庄子上去养着了。”
姜知檀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些。如今天气冷了,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往温泉庄子上避寒去了,这会让柳春珺去温泉庄子休养,倒也算合理。
她仔细问了陈家温泉庄子的地址,想着该日要去一趟,探望一下柳春珺的病情。
看着守备府的马车渐渐走远,王印梅冷哼了一声,既然陈朝安说柳姨娘去温泉庄子上休养,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别人问起,自然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