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的人没打探到柳望津的消息,任逍遥叹息一声也就抛到脑后了,他有了身份和银钱,想必出门游历去了。
既然如此,那他的姐姐也算得上无亲无故了,听说他姐弟二人长得极像,那位柳姑娘必定也是绝色。她又能和陈朝安的弟弟勾搭上,想必心智不弱,做了圣女也知该怎么做。
陈维安接到消息,二嫂王印梅三日后带着女眷、孩子从丹徒赶回来,便和“邱掌柜”商议,那日回来的人多,后宅必定纷乱,浑水好摸鱼,就在那天潜入府中救人。
“邱掌柜”十分赞同,并说自己这边都安排好了,只待时机。
谁知到了那日,金乌西坠时,王印梅一行人还没到家。陈维安在外院不由心急的团团转,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锦衣卫官署门口,站着两排护卫,百无聊赖的玩着干瞪眼的游戏。
“吁……”朱武勒停马屁,快速跳下来,急切喊道:“快,我要见陈大人!”
那些护卫知道他是陈大人家的大管事,又见他身上衣服撕破了衣角,满是尘土,隐隐有血迹,心知必定发生了大事,赶紧把他带进了衙门里。
“二爷,二奶奶她们被劫了!”朱武一进陈朝安的书房,马上跪到地上,颤抖着喊了一句。
“什么!”陈朝安眼前一道霹雳,血液凝固了一瞬,马上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来朱武,直勾勾盯着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带着府里的二十多个护卫护着二奶奶一行往金陵来,一路都很顺利,经过龙王庙时,大家都很疲惫,二奶奶就说歇息片刻再出发。路边有卖枣茶的,不停的吆喝着,二奶奶就喊人买了几壶分给大家喝。”朱武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惊惧之色。
“喝完枣茶没几息,大家都软倒了,只有二奶奶她们,因为喝的是自己带的茶水,倒没什么事。我知道出了事,正要带着剩下的几个人护着二奶奶往金陵来,龙王庙后头窜出来上百号人,脸上都蒙着布巾,衣服花色各异,都有些破旧看着是一群穷苦人家。”
陈朝安听到这里心头不解,这种人为何要劫他的家眷?为了劫财?
朱武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要劫财,忙跟二奶奶说了,把马车里的明财都扔了出来,请他们高抬贵手。他们拿了银两却不退散,反而骂道‘掳了我们村十几个少女少女,一点银两就想打发了吗?’我听着不对劲,忙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陈朝安听到“掳了十几个少男少女”也有些疑惑,他自问也曾做过不少恶,可这一桩事还真的没安排过。
“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指着咱们的马车道‘就是你们家!我在你们的车辕上做了标记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其中一辆马车上有一处黑色的圆形标记……”
陈朝安扶着额头,险些吐血,原来是顺平王做的恶,倒让他背了黑锅。
前几个月,顺平王找到他,说是要办一桩私事,府里的马车不够用了,请他给安排几辆马车。
陈朝安当时刚来金陵不久,公事繁忙,也没找人去借,想着大户人家借用马车也是寻常事,就把自己家中的几辆马车赶过去给顺平王用了。
顺平王还回来的时候马车有些脏,王印梅让人换了轿厢的布和地垫,车辕这些没有大动,没想到竟有人在车辕上做了标记。
“那伙人把二奶奶她们赶到了‘龙王庙’里,把软倒的护卫都捆了个结实,只留了我一个人,让我来报信,要想救出二奶奶她们,就把她们村里被掳的人都送回去。”朱武面色焦急。
陈朝安双眼喷火,他其实猜出了那些少男少女的去处。
两个月前,告老还乡的原詹事府詹事郭胥的孙子郭霁死在了秦淮河里,身上有不少伤痕,后庭更是有被侵略的迹象,郭胥险些被气死,求到了锦衣卫门上,非要查明真相给孙子报仇。郭胥和项逊有几分交情,项逊就让陈朝安去查这件事。
不过一日功夫,陈朝安就查清楚了,郭霁因为生的好看,被一间叫“雅风畅意”的院子给掳去了。
陈朝安带着人要把那间院子查封了,应天府府丞梁建赶紧来找陈朝安,悄悄跟他说那处院子是顺平王的产业,里头养着不少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专门服侍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这些人非富即贵,出手大方,有顺平王的庇护,便是弄死一两个人也出不了事。
“这里每个月总要死那么一两个人,这回要不是死的是郭胥的孙子,只怕闹不起来。郭胥不过是个退下来的詹事,王爷可是圣上的亲弟弟,这处是王爷的生财宝地,你夺人财路,可要小心人家断你生路。”梁建小声提醒着。
梁建的弟弟梁珑和王依兰定了亲,和陈家自然算得上沾亲了,梁建才来提醒陈朝安一声。
陈朝安无奈,只得把这事报给了项逊,请上官定夺。也不知项逊是怎么劝说的,郭胥忍痛将孙子的尸体领回去,也没再来衙门闹。
陈朝安有些头疼,顺平王虽被押送京城,可他毕竟身份在那,万一又回来金陵,知道自己捣毁了他的聚宝盆,只怕要他几倍偿还。
“我安排人,你带路,一刻钟后出发。”陈朝安双目赤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杜策急匆匆到召集上百锦衣卫,肃声道:“白莲教劫持了陈大人的家眷,现在躲在龙王庙,咱们即刻出发,庙中凡是蒙面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入夜时分,陈朝安、杜策带着上百锦衣卫,换上夜行衣,在朱武带领下到了龙王庙附近。众人下马,轻手轻脚贴近龙王庙。
劫持王印梅一行人的,是和县一个乡镇的村民,并无半点武艺,不过是凭着一腔孤勇前来讨个公道,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
锦衣卫包围了龙王庙,砍瓜切菜一般,几息就把外围的一圈百姓杀光了,绣春刀吹发可断,那些人连一声叫喊都没有,血噗嗤噗嗤的从脖颈冒出来,只有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继续往庙里杀戮的黑衣人。
百姓中到底有两个警醒的人,闻到一股血腥气,快速跳起来,一个挟持了王印梅,一个挟持了陈珈,两把菜刀放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对着外头喊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