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出去后,陈朝安拎着一包东西,先回了一趟正院。陈珈和陈琅在碧纱橱后头学下棋,旻姐在床上玩着拨浪鼓,王印梅坐在一边看着账册。
“快来看,爹爹给你们带了什么?”陈朝安将手上的油纸包放到了桌子上。
陈珈笑着跑过去,解开绳子,拿了一块芙蓉糕递给陈琅,“弟弟快来吃芙蓉糕,这个可好吃了
王印梅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吃着糕点。肉乎乎的旻姐,坐在床上像个小福娃。咿咿呀呀说这话,嘴角流出一串口水,伸手想去购哥哥手里的糕点。
陈珈掰了一块芙蓉糕,想递到妹妹的嘴里,被王印梅一把拦了下来。嗔怪道:“你妹妹还小呢,吃不了这个。你们哥俩。”
陈朝安躺在竹榻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三个孩子十分惬意。瞥了一眼王印梅到:“上回你说送孩子去崇文书院的事,有眉目了。过两日休沐,我就带他们俩一起去看看。”
崇文书院是金陵最知名的学堂。从前未迁都的时候,崇文书院只有王公贵族的子弟才能进来读。从崇文书院里出来的文人雅士数不胜数,左相赵应科就是出自崇文书院。
崇文书院原本只招收有功名的学子,至少也得是秀才之身。自从前年京城的左岸书院,出了一个十六岁的进士,一下子名扬天下。
崇文书院从去年开始也设立了一个春苗班。招收六至十二岁的孩子。当然,招收条件是很苛刻的,一定要是那种聪慧有灵气的孩子。
“这……琅哥儿年龄还小吧?还不到六岁,恐怕书院不会收吧。”王印梅有些迟疑。陈朝安不以为意:“既然要去,就一起带过去。收不收的就看书院那边的想法了。琅哥儿年纪虽小,人却聪慧,说不定书院能够破格录取。“
王印梅心中十分不愿意,当着陈朝安的面却无法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又问道:”二爷,我该准备些什么礼物?“
“你看着办吧。这事托了项逊大人,回头还要给项家送一份大礼。”陈朝安说完,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转身出了正院。王印梅呆呆的在榻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陈琅的眼光,有些晦暗不明。
陈朝安到了孤月苑,伸手把在床上假寐的柳春珺抱在怀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听说你今日又发了一回威,把金桂的脸都打肿了。我的珺珺,真是好威风呀。“
柳春珺仍旧闭着眼睛,“怎么二爷心疼了?”
陈朝安哈哈一笑,“心疼什么,只要珺珺开心。把金桂喊过来,左右脸任你扇。”
陈朝安把柳春珺抱在怀里揉搓了一会儿,素了几日的他,开始心猿意马。两只手不老实起来,几下解了柳春珺的腰带。
柳春珺今日见了弟弟,心中既痛又喜。好在弟弟认识了些朋友,说是有法子能够离开顺平王府。只是娘亲那边并没有安排好,以陈朝安的势力,想到徐州把母亲掳过来,轻而易举。
沈家虽是杏林世家,在徐州当地名声极好,可民不与官斗,他们应该护不住沈远志和娘亲。何况陈朝安还是锦衣卫的高官,锦衣卫做事向来阴狠毒辣,柳春珺不想把沈家也拖下水。
“二……二爷,给我一盏茶吧。”柳春珺声音颤抖着。
陈朝安的唇仍旧在她的脖梗上游移,嘴里说着:“都过了那么久了,今日不喝那茶了。且试一试。”
“不……不要……我要喝茶,我要喝茶。”柳春珺喃喃说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长久的爱一个人不容易,长久的恨一个人也同样不容易,日子流水一般过着,她需要那茶,来麻痹自己。
一刻钟后,陈朝安气喘吁吁的瘫在床上,手仍停在柳春珺凝脂般的肌肤上,“珺珺,你今日去栖霞寺怎么又哭了?”
柳春珺盯着房顶,声音不悲不喜:“怎么,青柳没跟你说?你既然安排了她在我身边,应该事事都知道才对呀。”
“珺珺别生气,青柳不过是为了保护你。”
柳春珺没再说话,不想戳破他。
“珺珺,这阵子太忙,下个月我带你去徐州,去看看你娘,好不好?我们一起骑马去,顺便看看风景,带你逛逛庙会……”陈朝安搂着柳春珺,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股慑人的魅惑。
“好,多谢二爷……”柳春珺乖顺应着。
王府里,顺平王低头看着账册,低声吩咐道:“胡庆,修葺皇陵的采买放到你手上,你可别让本王失望?”
胡总管点头应是,使劲压了压嘴角的笑意。
顺平王合上账册,叹息一声,“今日苏蕙就要来宣旨了,蔷儿那边都安抚好了吧?”
胡总管道:“回禀王爷,郡主上回挑了两万多两银子的东西,库里又备了三万两点的嫁妆,郡主这会正安心筹备自己要带去的人呢。”
顺平王点点头,起身去了一趟后院,准备去看看卫蔷。
这次御赐之物尽数被劫了,项逊无奈,只得凑了一些财物出来,又打着为郡主添妆的旗号,让他夫人把骆琏、江霖、叶铭钊、陈朝安……等一众官员的家眷请到了一起,大家多多少少都要出一点血。
卫蔷翻看着手里的嫁妆单子,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刚浮上笑意,一想到自己要嫁个蛮夫,心头又恼恨起来,扔了嫁妆单子,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散步。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阅菊堂”,抬腿走了进去。柳望津正坐在窗前的书案前练字,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开了窗望过去。两人隔着窗四目相对,柳望津怔愣了片刻才道:“给郡主请安。”
卫蔷站着不动,半晌才嗫嚅着说道:“对不起,从前是我太过分了。”柳望津沉默了片刻,才朗声道:“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尊贵如郡主,也不能全凭心意,只盼郡主从此能学会宽和待人。和亲瓦剌,此行必定坎坷,还请郡主多留心。”
卫蔷眼中泛泪,低低应了一声。
“你在这里做什么?”顺平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蔷忙转过身,扯出一张笑脸,拉着顺平王的衣袖道:“我来找父王,父王我要一张紫檀的架子床,不然我睡不着,你去帮我找。”
顺平王向来花钱如流水,听到卫蔷不过是想要一张紫檀的架子床,不以为意道:“好,我让人去找,回头添到你的嫁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