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梅闻言忍不住泪盈于眶,“二爷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容不下了,我待她还不够大度吗?你看看今日,她先是打了杜姨娘,又打了金桂,我的脸面生生被一个妾室踩在脚底下,二爷还来问我怎么容不下她?我倒要问问二爷,我还要怎么容忍?是不是要把这个主母的位子让给她,才算有容人之量?!”
王印梅说完这番话,泪珠儿滚落,直直盯着陈朝安。陈朝安虽说升了官,可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家里兄弟这次也要高升,王印梅自忖不必完全看陈朝安脸色,人家巴掌就差落到自己脸上了,自己若再忍耐下去,王家的脸面都被自己丢尽了。
陈朝安避开王印梅的目光,看了看杜蕊和金桂,他知道王印梅一向不会乱说,她说打了必然是真打了。
这时候他也懒得去计较到底为何打人,反正柳春珺心气不顺,在这家里越发的作天作地,倒不如移出去。
思及此,陈朝安沉吟片刻,指着雪魄道:“你们姨奶奶身子不适,行事偏颇,你怎么不劝着点?拉下去打十板子!”
雪魄闻言,磕头领罚,心头宽慰,二爷这是让自己替姨奶奶受罚呢,这下子应该不会惩罚姨奶奶了。
陈朝安可能着王印梅道:“她生了病,一惯吃着药,兴许是被药迷了心性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计较。我这就让人把她挪出去,还去上次调养的庄子上治病去,不治好了不让她回来。”
王印梅见陈朝安把柳春珺挪出去了,说是庄子,必然离城里很远,只怕也u能常去看她,对她的心思说不定慢慢也就淡了,遂就坡下驴,点了点头。
一旁低着头做哭泣状的的杜蕊心里欢喜,二爷把这妖精挪出去了,内宅就她最年轻漂亮,必然要多来自己这里,今日自己这趟打也不算白挨了。
“杜姨娘和金桂犯了口舌,各自掌嘴二十!再敢嚼舌根子,我就把你们的嘴缝上!”
陈朝安冷冷说着,瞟了两眼杜蕊和金桂,两人心里委屈,却不敢说,只嘤嘤哭泣。
王印梅闻言刚要替她二人辩解两句,陈朝安已经出了院子,自去找管家说话。
陈朝安雷厉风行,也没叫王印梅安排,自己让管家安排柳春珺去汤山的温泉庄子的事宜。
雪魄去婆子那里领了板子,如今躺着不好动,去汤山自然带不得,陈朝安就把流翠和绘紫两个小丫头叫上了。想着那边远离闹市,想来也没什么事情,回头等雪魄身子好了再去也不迟。
柳春珺呆呆坐在床头,看着流翠收拾东西,眼巴巴看着陈朝安,“二爷,我乖乖听话去庄子上,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陈朝安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道:“你去好好休养一阵子,什么时候跟从前一样乖顺了,安心做个妾室,爷什么时候告诉你。”
他的手指在柳春珺脸上滑过,一路摩挲着到了脖颈,她后脊起了一层鸡皮,感觉像一条蛇附在颈间,冰凉黏腻,似乎随时都都能咬自己一口。
柳春珺上了马车,窝在一角,曲起双腿,双手环抱着,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默默得想着心思。
陈朝安撩开车帘跨步进来,明显感觉出柳春珺瑟缩了一下,身子想往后躲。只可惜她身后就是车厢,避无可避。
“过来!”陈朝安拍了拍自己的臂弯,冲柳春珺抬了一下下巴。
柳春珺不敢不从,慢慢移了过去,靠在陈朝安的臂弯里,头搁在他的肩头。他愿意做这个人肉靠垫,自己就拿他做个靠垫。柳春珺安慰着自己,才能抑制住心头的郁气。
车子摇摇晃晃的,柳春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是陈朝安捏住了她的鼻子,又把她的嘴唇覆住,直到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柳春珺挣脱他的怀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别过脸去,不想把厌恶表现的太明显,怕激怒了他。
陈朝安恍若不知柳春珺身体的抗拒,先一步下了车,打横抱起柳春珺,径直进了冯天锡的温泉庄子。
庄头何四方已经接到了家主的吩咐,正在带人洒扫庭院屋舍,听到来人说客人已经来了,忙到前面去迎接。
“陈大人,不好意思,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小的有失远迎。”何四方顶着一张笑脸,拱手道。
“何管事有礼了,原是我心急了,来得急了些。不知可安排好了?”
何四方瞧着陈大人旁边坐着一位美貌的女子,只是脸上有些病容,神色冷淡,想来这就是家主说的陈大人的爱妾了。
“已经基本安排好了,这位奶奶住在后院靠近温泉的那间院子,里头景色最好,且在庄子中间,最为清净和安全。”
陈朝安听了很满意,柳春珺骨子里跟她那个爹一样,硬得厉害,万一再跑了,自己又要费心思去找。除了冯天锡庄子里的人,他另外安排了人手,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流翠和绘紫拿了包袱过来了,陈朝安便请何四方带路,往后面的院子过去。
这间院子名叫“月泉斋”,院子后头连着一大片温泉,形似半月,因此得名。
院里分布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花园,种着奇花异草,各处亭台楼阁相映成趣,显然是出自造园名家之手。
陈朝安看了很满意,柔声说道:“珺珺,这院子不错,你在这里好好休养,爷没事就来看看你。”
陈朝安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柳春珺,她坐在院子里一棵合欢树下,眉宇间尽是愁容。
他摇了摇头,有时候真搞懂柳士林、柳春珺这样的人,明明弱小的不堪一击,偏偏还有不合时宜的傲骨。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多花些时间罢了,他总能折了她这一身傲骨,把她训成乖顺的小猫咪,就像赵善文怀里的那只团团一样。
想到赵善文,陈朝安眼神暗了暗。拿女子折了她的面子,害得他丢了人。更重要的是,若不是没了那注大财买官,他又如何能把心思动到兄弟身上。说起来,若不是赵善文心志不坚,改了主意,就不会害死曲子尧。
陈朝安自小便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如何能放得下赵善文的背叛,自然要她付出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