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王印梅说话,金桂已经气得破口大骂:“什么混账人养得混账猫!竟敢往奶奶身上招呼!我看不给它点教训,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金桂越说越气,抬起脚就要往云朵身上踩。
雪魄跪到地上,一把抱住了金桂的脚,哭着喊道:“金桂姐姐饶了它吧,都怪我不好,是我没看好它。”
柳春珺皱着眉,顾不得金桂的指桑骂槐,上下打量着王印梅,见她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心急,“别吵了,赶紧扶奶奶回去,快叫个大夫过来。”
金桂回头看王印梅脸色果然不好,也慌了神,赶紧去叫人。
王印梅刚才被云朵吓到了,这会觉得肚子开始发紧。
她是生产过的,顿时觉得不妙,忍着怒气,低声吩咐道:“去叫稳婆,我可能要生了。”
柳春珺顾不得其他,赶紧叫人去办事,该找人的找人,该烧水的烧水。
正说着话,听到身后王印梅的呻吟,回头去看,却见她的裙子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柳春珺没有经验,慌得手脚都有些软,勉力应承着,直到金桂带了人来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等众人将王印梅抬走,柳春珺软软坐在栏杆上,心里慌乱不已,祈祷着二奶奶生产顺利,不然自己罪过可就深了。
“姨奶奶,云朵……”雪魄抱着云朵,站在柳春珺面前喃喃说了一句,脸上尽是后悔和害怕。
云朵闯了大祸,这次恐怕活不了了。柳春珺也叹了口气,看着云朵蜷缩在雪魄怀里,伸手摸了摸,“等二爷回来处置吧。”
二奶奶要生产了,这是大事,早有人去通知陈朝安、秦夫人和王家。
夜幕降临,“毓铭院”里灯火通明,陈朝安和秦夫人、周夫人站在院子里,眼睛都盯着产房的门帘。
王印梅已经怀胎九月,稳婆是早早备下的,过来并没有费多少时间。生产用的物事也早就准备好,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怎么突然提前了?”周夫人担忧的看着下人忙碌的身影,来回在产房门口踱着步。
“都怪柳姨娘!……”金桂噙着泪,气愤的说道。
“住嘴!等二奶奶生产完再说!”陈朝安喝了一声,甩了一个眼刀过去。
金桂吓得闭了嘴,默默流泪。周夫人心知有异,只是这会也不好追究,见金桂眼泪流得凶,心里有些不喜,淡淡说句:“金桂去洗把脸吧。”
“皎清苑”里柳春珺坐立不安,隔一段时间就打发小丫头去看看“毓铭院”那边生了没有。
门帘掀开,雪魄拎了一个竹篓进来,掀开盖子,里面是睡得正香的云朵。
“姨奶奶,咱们把云朵藏起来吧,回头就说它跑掉了。”雪魄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春珺,一心想给云朵寻条活路。
柳春珺又何尝不心疼云朵,可今儿这事太大了,她也没脸给云朵求情。
一直到子时,柳春珺仍坐在桌前,手拖着腮,看着窗外树影摇晃,等下人回来禀报情况。
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柳春珺忙站起来,走到院子里仔细听。
没多久听到外面一针急促的脚步,流翠气喘吁吁跑回来,见柳春珺站在门口,忙喘着粗气说道:“姨……奶奶,二奶奶……生了……是位姑娘……”
柳春珺急切问道:“二奶奶还好吧?”
“应该没事,我看见稳婆出来领赏了。”
柳春珺松了口气,稳婆出来领赏那应该就是母子平安,自己总算能安心一些了。
第二日一早,柳春珺按照从前请安的时辰到了“毓铭院”,刚进门就感觉院里大大小小的丫鬟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心知昨日云朵闯得祸都算在她头上。
她们只是心疼自己的主子,自己倒也能理解。
赖美玉和杜蕊早就打听出来了,知道是柳春珺的猫把二奶奶吓得早产了,都看好戏一样看着柳春珺。
不多时,陈朝安、秦夫人、周夫人一起出现在大厅,三人脸上都是喜意。唯有在看到柳春珺时,秦夫人脸上有些不快,周夫人则是一脸厌恶。
“二奶奶生产顺利,人人有赏,金桂去看着安排。”
陈朝安得了长女,据秦夫人说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杨,心里高兴。
在场的下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喜笑颜开,跪下来给陈朝安道喜。
等大厅里稍微安静一点了,周夫人冷冷道:“该奖的奖了,该罚的也要罚了。”
说罢眼刀射向柳春珺,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她知道女儿其实一直对这个独宠的姨娘心怀怨气,只是隐忍着不发而已。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自然要教训一下她,若能撵出去就更好了。
“柳姨娘,你可知错?!”先开口的却是秦夫人。
柳春珺自知逃不过,跪倒在地,“是奴的错,没有看管好小猫,请夫人和二爷责罚。”
前阵子她心情不好,每日不思饮食,着实瘦了不少。如今纤细的一个人跪在地上,越发显得娇弱可怜。
陈朝安有些心疼,伸手要扶起她,口中说着:“岳母和娘别生气,柳姨娘也不是故意的,都是畜生惹的祸,将那畜生打死也就算了。”
他这番作态,惹得周夫人更加气愤,转过脸去,“罢了,柳姨娘是二爷的心尖肉,我们印梅倒比不上,不若我接了回家养月子吧!”
秦夫人狠瞪了陈朝安和柳春珺一眼,拉着周夫人道:“亲家母别生气,后宅的事自然是女人说了算,朝安他不懂。”
说罢她看着柳春珺冷冷道:“虽是猫惹的祸,磕到底是你这个主子纵容的。今日我便罚打你二十个手板子,另外禁足一个月,你可服?”
柳春珺早就挣脱了陈朝安的手,匍匐在地,“奴服气,甘愿受罚。”
陈朝安有心求情,见周夫人脸色铁青,知道自己越说越乱,只能闭嘴。
“你那只猫养不得了,回头让人摔了。”秦夫人又冷冷说了一句。
门外的雪魄听到这些话,眼泪早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没多久,隔壁老宅的邹嬷嬷手里握着一根暗红色的竹板过来了。
她声音沙哑:“把手举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