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看着她,严肃说道:“素心,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要好好活着。你要是真自暴自弃,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又想到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事,小声问道:“要不我让二爷帮你查一查你爹娘留给你的那些财产?”
钟素心眼中闪过亮光,陈二爷可是县里的二老爷,有着通天的本事,他要是帮自己去查,肯定能查出来。只是她仍有一些顾虑,犹豫道:“会不会太麻烦二爷了?二爷会不会把我叔叔和哥哥送到大牢里去呀。”
“当然不会,先查查他们用了你的钱做什么,至于查清后要做什么,肯定得问了你的意思再做。”
钟素心点点头,“那好,拜托珺姐姐了。”
当天晚上陈朝安回来的很晚,到了“毓铭院”,听说王印梅已经睡了,转身就来了“皎清苑”。
柳春珺见陈朝安过来,一边替他更衣,一边问道:“今儿不是十五吗?”
陈朝安道:“二奶奶已经睡下了,她有身孕,本就睡不好我就不去打搅她了。”
二人收拾好躺在床上,柳春珺一只手撑着腮,一只手拨弄着陈朝安耳边的头发,先将钟素心的事说了,祈求道:“二爷,你帮帮她嘛,找人查一查她叔叔和哥哥用银子做了什么?他们只说在外做营生,素心要用银子却一文也拿不出来,她一个孤女,实在太可怜了。”
陈朝安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把玩着,“帮她可以,珺珺得答应我一件事。”
柳春珺欣喜道:“什么事?我一准答应。”
陈朝安坏笑着,凑近她耳朵道:“上回那个《花营锦阵》里有个花样,你扭扭捏捏不肯从我,今夜你若肯依我,明儿一早我就安排人去查。”
柳春珺想着那羞人的画面,气得轻捶了陈朝安一把,骂道:“趁人之危!”
陈朝安哈哈一笑,把她抱在怀里,逼问她到底从不从。柳春珺为了钟素心的事,少不得依了他。
一时云歇雨住,柳春珺躺在陈朝安身边,突然想起白日里姜知檀讲的兰有仪的事,她有些怀疑是陈朝安动的手脚,开口问道:“二爷,知县夫人知道扬州外室的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陈朝安面上一愣,旋即笑起来,捏了一把柳春珺的桃腮,哈哈一声道:“你倒聪明,竟能猜到是我使人做的。也就找了个神神叨叨的道姑到那外室面前搬弄了几句,那蠢货就抱着儿子去找兰氏了。卜易道脸都被兰氏抓烂了,总算消了我心头之恨。”
柳春珺明白他是因为卜易道觊觎自己才这般作为,只是想着那妾室有些于心不忍,叹气道:“卜易道和兰有仪狗咬狗倒没什么,听说那兰有仪十分凶残,可怜那妾室只怕日子不好过了。”
陈朝安冷哼一声,“你以为那妾室是什么好东西?那道姑跟她说她儿子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将来能给她带来诰命的,而且她的命格和兰氏相克,克死兰氏她有子傍身,便可做知县夫人。若不是她贪,又怎么会入了狼窝?”
柳春珺瞠目结舌,没想到她是看戏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了。
陈朝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带着宠溺道:“真是个傻妞。别替人操心了,赶紧好好睡觉,明儿起来收拾收拾行李,爷过几日要去金陵公干,带着你一起去。”
“真的?”柳春珺这下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激动的小脸都红了,恨不得现在就掌灯收拾东西。
陈朝安拍了一把她的臀,搂着她睡下了,嘴里说着:“别乱动,赶紧睡,不然不让你睡了。”
没多久陈朝安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声。柳春珺一想到能去金陵,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要带什么衣服去,去了要去哪里玩,要吃什么……过了好久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一早,柳春珺顶着黑眼圈去给王印梅请完安,正要往“皎清苑”走,身边一个人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过去,似乎是陈维安,他去的方向也是“皎清苑”。
柳春珺快走几步,赶到“皎清苑”时,陈维安一脸愤懑的站在廊下,胸膛起伏着,似乎是气极了。
见柳春珺从外面回来,陈维安脸上僵了一下,看着柳春珺不说话,只呆呆站在门口。
柳春珺见了礼进了主屋,陈朝安迎面走来,他刚刚洗漱完,穿了一身石青色道袍,头上簪了一根青玉簪,腰上系着玉牌腰带,挂了一个翡翠的玉环,整个人看着清爽贵气。
“你回来了?捡个跟这个衣服配的荷包给我,里面装些薄荷丸,清暑益气丸。”陈朝安冲柳春珺说着。
柳春珺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灰绿色的荷包,装好东西递给了陈朝安。
廊下一直站着的陈维安,把室内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原来二哥和柳姨娘私下是这样相处,倒像夫妻一样。
“走吧,去外书房说话。”陈朝安出了主屋门,瞥了一眼一脸忿忿的陈维安,带头走出了院门。陈维安吁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到了外书房,陈朝安让人关了书房门,都退到院子外面去。他看了一眼陈维安,指了指书案一旁的凳子,“坐着说吧。”
陈维安执拗的不肯坐,见四下无人,忍不住恨恨道:“你凭什么干涉我?凭什么安排我去扬州读书?我不想去,我只想在‘焦山书院’!”
陈朝安摆弄着桌上的一个小人荡秋千的摆件,抬眸看了一眼陈维安,嘲弄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哥,就凭我让你去,你就不得不去!”
陈维安听了这话,脸色涨红,一拳挥到墙上,大喊道:“你永远都是这样!只有你能抢我的东西,但凡我多看一眼你东西,你就要报复我!就要让我难受!”
陈朝安看了一眼墙上的血渍,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小三,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敢觊觎我的东西?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是哥哥念在父亲母亲的份上。”
“我同她并没有什么!不过是可怜她日夜陪着杀父凶手罢了!”陈维安红着眼睛嘶吼了一句。
陈朝安变了脸色,站起来一把揪住陈维安的衣领,一双眼睛冷得能淬出冰来,森冷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