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陈家老宅里,秦夫人一脸慈爱看着两个孙子喝荔枝饮,陈珈喝了一碗还嫌不够,还要再来一碗。
陈朝安迈步到了正屋正看到两个孩子坐在秦夫人身旁啜着碗里的荔枝饮。
“爹,你来了,快来喝荔枝饮。”陈珈看到陈朝安很开心,过去拉着陈朝安的衣袖,让他过来一起喝。
陈琅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规规矩矩行礼,“给爹爹请安。”
陈朝安笑笑,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乖,你们喝吧,爹爹是大人了,不爱喝这个。”说完他看了看秦夫人,“娘,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秦夫人见陈朝安脸色阴沉,带着陈朝安到了抱厦坐下,开口问道:“怎么了?我看你今日脸色不好。”
陈朝安伸手搓了两把脸,笑笑道:“没事,最近公务比较多,没睡好。”
秦夫人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公务固然重要,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陈朝安笑着应了,看着秦夫人正色道:“娘,三弟明年就要秋闱了,丹徒没什么好书院,我看送三弟去扬州的‘其风书院’求学吧。”
秦夫人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是维安让你张罗的?”
陈朝安摇摇头,小声道:“我得到消息,明年咱们江南一路道的主考官很有可能是大学士宋愈,他就是扬州‘其风书院’出来的,三弟去那边读书,文风正好投了主考官的胃口。”
秦夫人有些狐疑,“这才六月,明年秋闱的主考官都有消息出来了?”
陈朝安皱眉道:“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提前知道些消息有什么奇怪的。”
秦夫人想想也是,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只是这件事还需要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陈朝安去了陈济明修道的西跨院,将此事禀明,陈济明听了此事,大为赞同,一家人定下陈维安去扬州求学的事宜,只有陈维安本人还不知道。
陈家庄子上送了些新鲜的莲蓬过来,柳春珺想着给娘亲和钟素心送一些,去禀明王印梅想出府。金桂却说二奶奶夜里没睡好,正在补眠,有事得等二奶奶醒了再说。
往日只要和金桂说一声,就有人去安排车马。今日见金桂这样说,柳春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带着雪魄回了“皎清苑”。
午饭后,柳春珺又去了一趟“毓铭院”,二奶奶却出门去了。柳春珺看着金桂道:“金桂姐姐,能否我先出门,回头等二奶奶回来了,你在和她说一下呢?”
金桂瞟了一眼柳春珺,不咸不淡道:“柳姨娘,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等二奶奶回来吧。”
心知金桂只是在故意刁难自己,柳春珺也不再说什么。让雪魄把一篮子莲蓬送到二门处,找了个叫“小豆子”的小子,给了些跑腿钱,让他送到“落梅庵”和仓巷钟家。
到了傍晚,小豆子回来了,柳春珺便让人把他喊过来问话。
“给姨奶奶请安。”小豆子行了礼,笑嘻嘻的站在一旁,他生的圆圆的脸庞,一笑脸上还有个梨涡。柳春珺让莲心端了点心给他吃。
小豆子喜不自胜的拿了一块豆沙饼在手里,嘴上夸着:“姨奶奶真是善心人,就属姨奶奶对我们下人最和气。”
柳春珺笑笑,开口问道:“小豆子,你今日去’落梅庵‘可看到我娘了?她看着怎么样?”
小豆子嚼着豆沙饼,牙上沾了一些红豆沙,看着有几分滑稽。
“小的到了’落梅庵‘找到姨奶奶娘亲的时候,她正在见大夫……
柳春珺心头一紧,娘亲怎么又见大夫了?难道身体又不好了?
小豆子见柳春珺嘴角笑意没了,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说道:“姨奶奶别误会,您的娘亲看着气色挺好的,那大夫也是给姨奶奶娘亲送莲蓬的,姨奶奶的娘亲说你们想到一起去了,她很高兴,还赏了小的十几个大钱呢。”
听到这里,柳春珺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沈大夫去看望娘亲了。不知怎的,柳春珺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钟家是位大婶接了莲蓬的,说让我谢谢姨奶奶。我问候那位素心姑娘,大婶说素心姑娘有些不适,在里面躺着呢,小的没见到。”小豆子一口气说完,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又瞅了瞅桌上那盘点心。
一旁的莲心笑了笑,赶紧又拿了一块点心给小豆子。
柳春珺听到钟素心身体不适,有些担忧,很想去看望一下她。只是今日二奶奶摆明了卡着自己,不让她出府。这种事情又不好求陈朝安,不然弄得自己像告主母状一样,只能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去探病了。
想到王印梅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柳春珺紧蹙了眉头。她入府半年了,最近感觉王印梅似乎对她很不满意。前儿她做了一双轻便的鞋子给王印梅,又给陈珈做了一身阔袖夏衫,两样东西都是用心做的,针脚细密,料子也是选的最好的。
可是今日雪魄说她看见那双鞋在“毓铭院”一个粗使小丫头脚上穿着。柳春珺皱了眉,若是因为陈朝安的宠爱,她为何最近才开始变了态度了?
自古“船多不碍路,车多不碍港”,正妻是正妻,妾是妾,根本不是一个牌面上的人物。比如没有正妻允许,妾室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
男人的宠爱算什么?柳春珺宁愿不要这宠爱,没有这宠爱她这会只怕已经做了王东平的正妻了。
当夜陈朝安喝了酒回的“皎清苑”,见柳春珺坐在床头看着一本书,随口问道:“看的什么书?”
柳春珺抬头看看他,见他脸色微红,知道他喝了酒,忙喊莲心去弄解酒汤,又起身伺候陈朝安洗漱。
陈朝安坐在浴桶里不动,闭眼沉思着,任柳春珺拿着布巾帮他擦拭。待二人收拾妥当上了床,陈朝安看了看床头那本《江渚记》,拾起来翻了两页,抬眸看着柳春珺问道:“你喜欢看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