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在床上,师兄的话一直在宋春雪耳边萦绕。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这辈子她只想过好自己来着,没想过肩负何种责任,更没想过以身作则传道救人。
师兄怕不是在唬她吧?
不过,他们在院子里喝了酒,临睡前师兄让她不要想这些。
是他过于着急了。
难怪师兄会为她带来斩桃花的符,他是怕她经不住诱惑,失了这份还不够牢固的道心?
鸡叫一遍之后,宋春雪早早的起来,想着该打扫茅房了。
她担着粪桶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到道长正在高墙上看她种的菜园子。
用水冲洗了一遍茅房之后,将自己的手洗了好几遍,衣服全都换了,这才去厨房蒸包子。
等三娃跟老四起来,道长已经打完一套拳,宋春雪的包子已经出了锅。
她烧了莜面汤来配包子。
鸡蛋不够烧汤,看来她要再买几只下蛋的母鸡。
人果然会越来越懒,若不是需要一个打鸣的公鸡,她想着以后不养鸡,买鸡蛋吃。
鸡圈的味道也不好闻。
不过她现在有时间打扫了,若是清扫的勤快些,院子没什么怪味,夏天也没有那么多的苍蝇。
“这包子还是地软洋芋的,娘啥时候去捡地软了?”
地软,也叫地皮菜,通常在荒地苜蓿地里就有,一下雨就会变大。
“我在桃花山上顺便捡了几把,够吃一顿包子了。等过些日子,我去山上再捡些,做地软馍馍吃。”
说着,宋春雪看向道长,“师兄吃过吗,快尝尝。”
“没有。”
道长夹了一个,掰开看了看,颜色不好,但闻着很香。
咬下去一口,虽然地软很薄,却微微带一点脆劲儿。
一开始感觉味道有些奇怪,但越嚼越香。
雨后的泥土味是香的,但是你不能直接吃土,地软就有这种香味。
雨后的青草味格位明显,但那草人根本嚼不烂,牛羊要经过反刍才能嚼烂,所以那味道凡人无福消受。
地软就带着这两种奇特的味道。
道长忍不住,一口气吃了三个拳头大的地软洋芋馅的包子。
吃过早饭,三娃去了学堂,老四去找张家老汉那边帮忙了,道长要出门。
宋春雪想着,今天要去地里看看之前种的菜长势如何,顺便锄锄杂草。
另外,她还要掏一篮子洋芋。
上回她在洋芋窖里看到了一块不明显的土砖,隐隐觉得那下面应该有东西。
联想到田嫂子的话,宋春雪有些惶恐。
若是金银财宝还好,若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她不敢去看。
万一是骨灰或者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怕想跑都跑不动,那洋芋窖比较深。
若是腿软根本爬不上来。
看到道长收拾布袋子要出门,宋春雪欲言又止。
“师弟有话直说。”
道长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蹙起眉头,不由笑出了声,“我说师弟,你这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又要发财了?”
他连忙抬手掐算了一下,“不对啊,你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财运,难不成是天上掉馅饼?”
“……”不得不说,师兄这眼力非同寻常。
她招了招手,示意道长过来说话。
“怎么了?鬼鬼祟祟的,你该不会想去挖坟了吧?”
宋春雪无奈,“我没那个胆子,但是有件事儿,我想请师兄帮个忙,咱们一起去看看。”
道长微微蹙眉。
“等等,这宅子下头真的埋着东西?”
宋春雪点头,“应该是,我发现了一块土砖,还没敢掰开看来着。”
“看来这屋子的旧主人挺笨的,好东西竟然没带走。”道长略作思索,“你真想挖出来看看?”
宋春雪还没说话,道长又道,“还是先等等吧,咱们找个良辰吉日再看,如何?”
听了这话,宋春雪踏实了不少。
“听师兄的。”
道长盯着他,不由叹了口气。
宋春雪有些莫名。
“咋了师兄,你别叹气,你叹气我害怕。”
一个很有本事的道长对着你叹气,就没人不害怕的。
“害怕啥,你师兄就是嫉妒,”张道长撇过头没好气的往外走,“我走南闯北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低价买个院子还带送财的。”
说到这儿,他转身往西边的另一个屋子里走。
“差点忘了,我今天带上咱俩画的招财符,看看谁的更管用。”
宋春雪忍俊不禁。
“但是师兄,我一开始的好财运还是你带来的,那些招财符,我画了才知道,一张一文钱太亏了,都不够本钱。”
“师兄当初定然是看我可怜,才贱卖了我十张。”
她微微笑着,“所以那李大嘴向我买的时候,我也贱卖了他十张。那人虽然嘴巴大,却帮了我不少忙,也是我回到李家庄子,唯一不带恶意来看我的人。”
“但是以后,谁若是买我的符,我能十文钱一张的卖吗?”
道长摇头,“不行,十文钱太少,一张至少一百文,不然不卖。”
“当然,若是遇到实在没钱的,你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一般会主动买招财符的都是有钱人,低于一百文不卖。”
宋春雪点头,不由喜上眉梢。
“那我还种什么地啊,每天在家里画符不就好了。以后我就是这条街上有名的神婆了,大家听了我的发家史,就知道我的符管不管用。”
“师兄,你当初是怎么让我当你师弟的,现在想想,我就该拜你为师。”
她激动不已,对师兄行了个大礼。
道长用拂尘抬起她的手臂,“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缘起缘灭非个人所能掌控,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该出门了,晚上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宋春雪挥了挥手臂,“好,晚上想吃什么?”
“简单点就成,你再搞那么丰盛,师兄我都不敢住了。”
两只狼狗要追出去,被道长无情的捉回院子。
也是,若是天天都是好吃的,师兄心里有负担。
明日她得上街一趟,买几只小鸡崽子,过几个月就能下蛋了。
午时。
宋春雪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甜胚子泡馍的时候,院门被轻轻敲响。
“谁啊?”
两只狼狗冲到门口,汪汪汪叫得很凶。
“是我,黑兔。阳哥让我来带句话,关于上次玉佩的事儿。”
玉佩?
宋春雪这才打开院门。
黑兔手里捧着个黑色的袋子。
“这是宋姐之前捡到的玉佩主人,给宋姐的谢礼,阳哥没动让我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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