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非利人降生的同一时间,汽车旅馆上方的苍穹也是骤然变色。
本来还明亮的天空,在一瞬间便阴云密布。
那浓密的阴云,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般,绕着汽车旅馆上方,缓缓转动着。
阴云之中还时不时闪过一道道,伴随着雷鸣声的黄色闪电。
如此异状,自然吸引了海城中诸多势力的注意力。
此时,某个正在听调查员汇报的圣骑士候选人,脸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调查员确认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那汽车旅馆没有任何问题?”
浑身抖的跟筛子似的调查员,颤颤巍巍地回道:
“可我们去的时候,真没问题啊。”
那名金发碧眼的候选人,冷哼一声,自有其他人将这位调查员带走。
至于后果如何……他一个圣骑士的候选人,怎么知道这人会有什么下场?
圣骑士可不会杀人。
而他今后就将是严格遵守誓言的圣骑士!
另一边,海城教会当中,正在与圣城那边商量,如何将阿撒兹勒运送回圣城的伊纳瑞斯,也同样感觉到了海城当中,不同寻常的力量汇聚。
那股能引动了天地之力变色的力量,是伊纳瑞斯从所未见的异象。
这种景象,像极了圣城教会先知所预言的画面。
‘拿非利人的降生,将会使天空失色,大地震颤。’
天空已经失色,大地震颤呢?
脑中刚闪过预言的伊纳瑞斯,随即就感受到结构坚固的教堂,竟也发生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晃动。
大地震颤!
拿非利人真的降生了!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的伊纳瑞斯,快速地拿过一把精美的大剑,就欲出门看看。
但随即伊纳瑞斯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将架子上的圣甲也取下,穿戴整齐后,这才迈步走出了教堂。
面对实力未知的拿非利人,再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同一时间,某间阴暗的地窖之内,许多将面容藏在兜帽阴影之中的永生教巫师,也察觉到了海城的异常。
只不过对于外面所发生的异象,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圣城永生教成功利用灾难点,吸引了另一个世界的降临之后。
那些大多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灾难点,再一次成为了香饽饽。
就比如他们眼前这位从小养到大的灾难点,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灾难点,已经可以作为锚定另一个世界的坐标。
而且,这位灾难点之所以会诞生,也少不了永生教巫师们的干涉。
这位灾难点皮肤上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毁灭雕文,就是最好的证明。
永生教巫师们,强行将这个孩子,与某个失落世界中的毁灭之眼勾连了起来。
所以更准确的描述是,这个孩子身上的皮肤,才是那个‘灾难点’。
他们准备将其完整地剥落下来,然后制成一本毁灭之书,从中汲取到那颗毁灭之眼的力量。
拥有这种力量,他们就拥有了以肉身前往天堂、地狱的可能。
想到未来能一窥至高之力的机会,在场的永生教巫师就忍不住桀桀怪笑了起来。
特别是如今有人在上面搞出了大动静,为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剥皮。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是天都在支持他们完成这件事啊!
可就在这时,这间隐秘地窖的门,忽地被人踹开。
众巫师眉头一皱,闻声看去,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干扰他们永生教的巫术仪式。
只见一道笼罩在光明中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正义感爆棚的萨卡兰姆。
一位最像真正圣骑士的候选者。
“愿圣光饶恕你们罪恶的灵魂,阿门。”
……
身处汽车旅馆之中的余烬,远比其他人的感受更为深切。
拿非利人自他眼前诞生,种种异象也自他眼前出现。
虽然早知道拿非利人的出现,会导致温蒂的一切消无,但等余烬真看见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心里也不自禁地泛起了一丝杀意。
或许,拿非利人的出现,就是个祸害。
而他现在有能力将这一切掐灭在摇篮之中。
与拿非利人面对面的余烬,能清楚的感知到,眼前拿非利人的脆弱。
纵使她的出生引起了种种异象,但此时她的体魄,仍脆弱如普通人类。
站在余烬对面的拿非利人,虽然刚刚出生,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余烬身上泛起的杀意。
那双充满野性的金色眼眸中,也多出了警惕之色。
逐渐向后退至墙角的拿非利人,就像危险的野兽一般,嘴里发出低沉地呜呜声,像在警告着余烬不要乱来。
这是她的本能。
而见到拿非利人这般模样的余烬,倒是消去了杀心。
人之初,性本善或恶,都不是大碍。
重点还是在之后的引导上。
既然拿非利人如今也没有明确的善恶观,只空有这么一副潜能巨大的身体,那么温蒂的想法或许真是对的。
若是余烬能好好引导她的成长,她未必不能成为守护人类的人类之光。
只是她的身体如此成熟,但智商如今却不是很高的样子。
余烬试着问道:
“你会说话吗?”
感受到余烬身上杀意消失的拿非利人,有些疑惑地张开口,试图模仿着余烬说话。
“你,会,说,话,吗?”
“你会说话吗?”
听见拿非利人从一开始的结结巴巴,到之后的顺畅,仅仅用了数秒的时间,余烬也不得不感慨拿非利人学习速度的可怕。
随即余烬指了指干瘪如骷髅的温蒂:
“她是你的母亲,她在死之前,委托我照顾你。”
“所以,现在你跟我走吧。”
这一次拿非利人倒是没有模仿余烬说话。
她看向温蒂尸身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哀伤这种情绪。
就好像她已经理解了‘母亲、死亡’等字眼的关系。
她也清楚母亲的死亡,与她脱不开关系。
“呜……呜……”
并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自身情绪的拿非利人,只能用原始的呜呜声来表达内心不知为何涌出的悲伤。
余烬摇了摇头道:
“我不太会为人取名。”
“你以后就叫做‘阿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