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但是历史课不能耽误。年级主任自告奋勇,来带三个班的历史课。
主任是教语文的,宋向文觉得,他那个语文水平,也就那样了,学生们问他问题,他就让学生看书,学生看书不会,他就讲,也不管学生听不听得懂,自己把自己讲明白了。
宋向文听刘立洋说过,他原来在初二的时候,还给他们班带过数学课,数学老师不在,他自告奋勇去上课。
刘立洋说:“我都服了,什么都不会,拿着数学书在哪里讲。我们班,花了两节课教会了他什么是全等三角形,又花了两节课教他怎么证明全等,一点新内容没开,一个礼拜过去了,他嘻嘻哈哈说我初中可喜欢学数学了。”
给宋向文班带历史课,历史总归也算个文科,比数学好理解也好讲的多,对着书上圈圈重要的年份和事件,让学生们去背就行了。
上午第二节课,拿着历史老师的课本,还带着那个永远在手上的戒尺,笑哈哈地来了五班。“咱们班这节课的历史,我来给你们上,来,翻开课本第七课。”
讲起来,还挺上瘾,第二节课下了课了,还是没讲完。
本来这节课间要下去跑操,但因为下雨的原因,各个班都在自己班里面自习到十点钟。
年级主任看看表,“嗯,还有很长时间,我给同学们讲完这些课。”
课间操的音乐不播了,眼保健操的音乐倒是响起来了。教室前面挂在墙上的喇叭说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级主任几次开口,都该不过那声音。
气的他拿着戒尺就站在了喇叭底下,喇叭后面接了两根线,使劲一拔就下来了,物理老师拖堂的时候,就站在凳子上拔下来过。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站在凳子上,年级主任就这么用戒尺捅那两根线,一边捅一边抬头看。
操作失误,把喇叭从墙上捅下来了,喇叭直愣愣砸在了主任脸上,他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哎呦哎呦,砸死我了。”
喇叭声音没了,班里面的学生开始哈哈大笑,主任捡起来地上的喇叭,把眼镜戴正,“啊,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好笑?看着人家这样你们高兴?上自习!不讲了!”拿着书就出去了。
主任出去了,班里面没人管了,嘈杂的说话声音就响起来了。宋向文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睡是睡不着的,也就趴一会儿了。
“宋向文!你来,我跟你说点事。”张萌向着宋向文喊道。
唐超戳了戳宋向文,“张萌叫你,别睡了,她叫你。”
宋向文坐起来向张萌说道:“这还没下课呢,你不怕主任过来。”
“哎呀,不要紧,你上我同桌这里,我同桌去你那里坐着,等会就好,快。”
宋向文和张萌的同桌换了座位,张萌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受了委屈,眼巴巴看着宋向文。“你咋了,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张萌哼唧一声,“嗯,嗯,我不想谈了。”
“你不想跟他处了?”别说,张萌刚说,宋向文还挺爽,他不喜欢周康,最好别谈,分了拉到,以后跟谁谈,最好能先让他过过眼。
张萌又哼唧一声,“嗯,没有意思,我不想跟他谈了,他那些兄弟,在路上看见我就推着他来找我。还光给我发消息,还要跟我关联账号,还说让我把他的照片发到空间里置顶,说人家都这样。而且他还让我跟他出去上网吧玩,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不想谈就不谈,你现在也就是玩,你知道个屁了。你跟他说了?没有吧。”
张萌叹口气,“哎呀没呢,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他光来找我光来找我,我都没机会开口,每天都能见到。”
“直说。”宋向文斩钉截铁道,“你直接说,他要是缠着你,你大不了跟老师说,你别跟那个谁似的,让那个男的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说到这个!”张萌眼睛突然睁大使劲摇晃宋向文,“你知道,那个男的找人要堵安琪,就在学校门口,这个礼拜五。好像是他哥哥跟他姐姐,都是混子,要来跟安琪说清楚,让安琪道歉。”
宋向文看看若无其事的安琪,“她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吧,人家还能跟她说?每个礼拜五学校门口都有那些人,站在那里染着黄毛看着我心里都烦,土的要死,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在那里给谁看。”张萌没好气吐槽那些人,不乏有说周康和他那些兄弟的嫌疑。
“得了,你自己的事,你就直说,安琪的事,咱也别管,谈恋爱,一堆破事儿,还是一个人好哈哈哈。”宋向文嘻嘻哈哈的回了自己座位,前些日子还挺羡慕人家,现在就不羡慕了,该轮到别人羡慕他了。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有一节体育课,上了初三,虽然课业加重,但体育课还是照常上的。宋向文坚信,不能一直学习,必须要适当的休息,体育课,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休息机会。
尤其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因为涉及到吃饭的事情。
十九中还是三个年级按序吃饭,每个年级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上午最后一节课和下午最后一节课,初三的学生,虽然说是四十五分钟,但是加上初一初二吃饭的时间,就是满满的七十五分钟。
这七十五分钟的大课,要是在周一到周四,上的是十分痛苦的,但是如果在周五,那就爽起飞了。因此,所有的学生都盼着周五的这节体育课,上了初三,已经没有美术音乐了,能让学生们休息一下的,就剩下体育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老师占过这节体育课,开学没几个周,化学老师就说:“咱们班的进度太慢了,这节课不上体育上化学。”
班里面可谓是怨声载道,化学老师也只当是看不见。宋向文和李洋一合计,直接下楼,他俩不听。
因为跑得快,宋向文在课间的时候就和李洋躲在教室外面了。后排的几个学生,因为上课了才往外跑,都被老师堵在了里面。
没有队伍,他们两个不敢直接去操场玩,别的班还没解散,整个操场就他们两个自由人,体育老师肯定起疑心。两个人干脆去了厕所,狠狠的拉了一把,拉完了,操场上也快解散了。
混进别的班里面,跟别的班的人踢球,宋向文亢奋起来,在别人面前露脸的事情,必须得拿出来激情。因此,那节课,宋向文发挥不错,可谓是出够了风头。
化学老师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宋向文不在教室,讲课过程中,点了宋向文的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才发现教室里面少了人。
化学老师让班里面的人下去把宋向文叫上来,他这才和李洋两个人回到教室。
“你们俩,知不知道,这节课不上体育了?”化学老师看着站在门口满头大汗的宋向文和李洋冷着脸问。
宋向文装傻,“啊,不知道啊,我寻思正常上课,都在下面上体育课了。”
化学老师又问道:“你们班就你们俩在下面,你们没看到?”
“老师我们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已经解散了,我们也没注意。”一个理由把化学老师气的说不出话。无奈点点头让他们俩进去了。
这个礼拜五,没有老师占课,他们能正常上课。班里面的同学都很亢奋,尤其是高占源。
因为上次踢球的时候把年级主任的车灯罩子砸下来,高占源一直心里面很不爽,张全瑶几个人也一直笑话高占源。
整队的时候,张全瑶看着主任的车,一下子来了灵感,“高占源,我说电喷你说刚!”
因为主任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叫刚,他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刚儿。
损主任,高占源很有兴趣,扯开嗓子,“你说电喷我说刚!”
“电喷!”
“刚!”
“电喷!”
“刚!”
张全瑶扯着嗓子喊道:“来一个最响的!我说电喷你说刚!电喷!”
“啊!!!刚!!!”高占源势大力沉喊了一嗓子,绝对是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而主任,就像是被召唤出来的神兽,就这么出现在了教学楼的小门口,看着高占源,“来来来,高占源,你过来。”
心如死灰,大概能形容当时高占源的心理状态。幸灾乐祸,这就是班里面其他同学的写照。逃过一劫,说得就是张全瑶了。
主任招呼完高占源就转身进了初一一班的教室,从讲台上拿出来一根棍子,站在一班门口等着高占源。
宋向文班站队的地方,正对着小门,通过小门,能看到主任站在那里。
高占源慢悠悠走过去,主任用棍子指了指墙,“来,趴着,把校服弄上去,屁股往上。”
高占源微微弯腰。
主任是抡圆了手,结结实实打在了高占源的屁股上。经常挨揍,高占源已经有经验了,他知道如何卸力。在棍子即将接触到屁股的时候,使劲往前突,这样顺着棍子的力,就不像结结实实挨一下那么疼。
主任是打过很多人,高占源挨过很多揍,高占源知道怎么卸力,主任就知道怎么让高占源更疼,“不准往前,就这样站着,你往前一下,我就打你两下。”
高占源在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时候,才被主任摆摆手示意回去。捂着屁股,迎着班里面同学的笑声,高占源尴尬的回到了队伍里。
周五踢球,是踢不满七十五分钟的,太累了,一般玩到初二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停了,找个地方坐一坐休息休息等着吃饭。
学校新修的主席台是个好地方,有个棚子挡住了阳光,在上面坐着吹吹风聊聊天很是惬意。
不踢球的张全瑶一般都在这边,跟他那几个小弟聊天吹牛。
宋向文和李洋几个人也经常在踢完球过去听他们吹两句,挺有意思的,听那些新鲜的事情,真真假假的,图一个乐呵了。
几个人又围坐在张全瑶几个人后面,听张全瑶说话。
高占源说:“这个礼拜五,就今天下午。咱不知道,他说他已经跟他哥哥说了,要是安琪不道歉,他就让他姐姐好好伺候伺候。”
宋向文赶紧凑上去,“高占源,什么?谁?咱们班的安琪?”
高占源点头,“你还认识别的班的安琪?”
“安琪怎么了?”宋向文坐到了高占源旁边。
高占源看了宋向文一眼,“哎呀,你不知道不用管。安琪之前的对象,不是让安琪耍了吗?他气的叫来他哥哥跟他姐姐,要在校门口堵安琪,你别出去瞎说昂,安琪知道了就是你说的。”
张全瑶一拍高占源的脑袋,“你别叨叨了。安琪是俺庄上的,我跟安琪跟宋向文一个庄的,你想干什么,人家的事你别管昂,放了学赶紧往回滚,别叫我在门口看着你。”
高占源不乐意道:“怎么了我!我就是说说我也没说我要管,说说还不行了,谁闲的去管,俺爸爸来接我,我想去都去不了!”
于富贵在李洋身后,听着高占源和宋向文的对话,一言不发,他和张圣回家是靠着村里人拉着。没有直通他们村的公交车,他们村的几个学生就拼车回家。
于富贵想去看看,但是他没机会去看,他一放了学就得快跑,跑到面包车那里等着人齐了赶紧回家。
宋向文看着于富贵脸上的表情,双目无神,肯定是在那里寻思什么事儿了。于富贵喜欢安琪,在班里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张全瑶几个人走了,宋向文几个人还在那里,于富贵脱了鞋子晒他的鞋垫子。宋向文问他:“你没事儿?”
于富贵疑惑道:“我有什么事儿?”
“安琪不要紧,她都是家里接她回家,我都看到过,她从来不坐公交车。”
“哈,我管她干什么,我是累着了在这里吹风,跟她有什么关系。”于富贵站起身穿上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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