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否认,他的反问,不是针对那一句“女朋友”的?
但是,也不能算是自己误解了。毕竟,秦可依她们都是和她同样的理解。
但是,陈思砚向来会在奇怪的问题上重点跑偏,对她而言也不是新鲜事了。
卓之涵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傻傻地看着陈思砚,呆呆地问:“那我……是吗?”
她看见陈思砚脸上刚刚牵起的笑意再一次沉了下去。
他眸光忽然暗了下来,微微侧过头,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想要什么?”
“……嗯?”
陈思砚目光快速瞟了她一眼,又收了回去。
“你想要什么?”
他问得直白,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变成索求。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索要什么。
卓之涵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觉得心中苦涩,声音也变弱:“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是不是想要做我的女朋友?”
陈思砚忽然问。不等卓之涵回答,他又说。
“哪怕以后会分手,你也想要么?”
卓之涵陡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看她愣着,陈思砚面露难色。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摆正了有些歪掉的领结。
“我不想为了哄你,就跟你说,做我的女朋友,然后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卓之涵呆在原地,冷风掀起她的长发,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
“所以,想做我女朋友可以,但是——”
“别说了,陈思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想要做你的女朋友。”
她轻轻打断了他,滚烫的泪水再次爬过脸颊。
真不愧是陈家的贵公子,轻描淡写地把做他女朋友这种事情,说得像是对别人的施舍。
看她又哭了,一脸落寞,陈思砚着急地拉起了她冰透的手。
“我们明明很开心……享受当下,还不够吗?”
“可是……”卓之涵也握紧了他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我有自尊心。”
“……”
看他不语,卓之涵啜泣着,无奈地苦笑起来。
“陈思砚,我有自尊心。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有的。”
“……我明明一直都尊重你。”
“可是你的朋友们不尊重我,在他们眼里,我只是少爷的玩具,是你不玩的时候,也可以借给他们消遣的玩具。”
“……”
“我不是。”她松开了他的手,心忽然一落到底。“我辞职,也是早就计划好的,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
“……喜欢的人?”
陈思砚脸色沉下来,眼底骤然浮起愠色。
路边传来喧嚣声,一辆彪悍的摩托车杀进了围观人群,停在了宾利旁边。
骑车的人身量修长,跨下摩托车,摘下头盔,径直向卓之涵走来。
看见她哭,文一凯冷眼瞥向陈思砚,握紧拳头走了过去。
“一凯。”
卓之涵轻轻喊了一声,捏紧的拳头迟疑了一刻后还是松了开。
“姐姐。”文一凯走了过来,俯身牵起她的手。“手好凉啊,是不是冻坏了?我看路况上这里在堵车,都只敢骑车过来。还是让你久等了。”
“没事。”卓之涵摇了摇头,晃落了眼角的泪花。她回身看了于小雅一眼。
于小雅冲她会意地点点头:“你快回去吧,这里我处理。”
卓之涵牵住文一凯的衣角:“走吧,回家。”
“好。”文一凯揽着她的肩,头也不回,但说话声音故意很大。“那个男的怎么那么烦,还在纠缠你?姐姐你下次别拦着我,我帮你好好给他点教训。”
陈思砚眉心紧蹙,看着文一凯给她戴上头盔,扶她坐上摩托车,看他也跨坐上去。
他忍不住快步走到摩托车边。
“刚才我的话,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向来不会去考虑那么以后的事情。”
“不会去考虑……那么以后的事情?”卓之涵翻开头盔的护目镜,最后留给陈思砚一个牵强的笑意。“大少爷,你这不是,已经在考虑了吗?”
文一凯拉起卓之涵的手,牵到自己腹前,摁了摁。
“姐姐抱紧我。”
接着,他故意向陈思砚潇洒地挥手道别,油门拧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看她伏在他后背,双手紧紧环住他腰的身影,陈思砚又回想起中秋月夜下,她坐在易阳摩托车上的样子。
那时候,他看见她紧紧抱着易阳,他就忍不住生气。
她也曾这样承欢身下,环着他的腰,脸色绯红,那时她眉眼间全是对他的心意。
现在跟他说……想跟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
陈思砚气红了眼睛,目光忽然瞧见路边的一辆全新的酒红色保时捷。
他望向一旁的郑辉,伸出了手,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冷厉。
“钥匙给我。”
“啊?!”本还在送客的郑辉错愕地张大了嘴。“陈总您……您这是……?”
“我的车还要留在这里等交警。钥匙给我,快点。”
郑辉不敢怠慢,十分不情愿地把钥匙摸出来递给了陈思砚。他看陈思砚解锁了车门就钻进驾驶座,赶紧追了上去。
“陈总,这车,我为了结婚刚买的,新车,还、还在磨合期呢……”
“知道了。”陈思砚没有耐烦心地应着,皱着眉扫视着车上的按键,“乓乓”按了几下。
这几下像是砸在了郑辉的脑门上,他绷着脸又不敢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小跑到了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去。
“你干什么?”陈思砚正要发动车,要踩下去的油门又松开了。
“我……我跟您一起,要是哪个功能您不清楚的,我好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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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马路上匀速行驶。
车后载着卓之涵,文一凯只敢慢慢前行。
耍帅飙车那种事情,在刚提速就听见她害怕的尖叫声之后,被彻底灭杀在摇篮里。
况且,她手很凉,骑得太快风劲太大,她会更冷的。
他们在夜色下行驶着,往着家的方向去。忽然,一辆扎眼的红色保时捷驶入后视镜的视野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