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开始上菜之后,所有商户代表边吃边聊,会议也算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由今天的东家,天然居的老板致辞。他简单地感谢了一下到场来宾,以及商会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然后就坐了回去。因为他也清楚,自己并不是今天的焦点,不能喧宾夺主。
接下来照理说应该由商会会长出来讲话,可是定远伯突然过世,现在还没定下由谁来接班。因此最终由一位商会的老前辈代为致辞,顺带缅怀了一下定远伯,祝陈薇节哀。
然后他又大书特书,总结了一下过去一年商会的业绩。总之就是在商会的带领下,各大家族的经营事业取得了十足的进步,截至目前总营业额比前年涨了五成。这些数据都是由各家商户自行上报,然后再汇总的,谁也不知道别家有没有注水,数据的可信度能有几分。
随后他又宣布了今天议会的两大议题,第一个肯定是重新选举会长了,这件事要放到最后压轴讨论。而另一个,和陈薇预料的一样,是关于内衣和火锅的。
那位德高望重的商会老前辈说道:“各位同僚应该都听说了,最近金陵商界可是出现了两个闻所未闻的新鲜物事。一个是专门为女子定制的内衣,一个是销量火爆的火锅。那内衣老朽是没见过了,但火锅我吃过,味道确实极品。那接下来就请陈大小姐,为我们分享一下心得吧,你是怎么想出这两样东西的?”
只见陈薇缓缓起身,袅袅婀娜地屈膝施了一礼,对着众人微笑说道:“感谢前辈能给我这个机会,但薇薇作为新人,不敢在各位前辈面前高谈阔论。其实这两样物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两个新奇的想法而已,相信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比薇薇更有头脑,肯定能想出更优秀的主意。”
她说着便深深弯腰鞠了一躬。陈大小姐本就天生丽质,举止亲切令人倍感亲近,如果是局外人,很难不被她的表现博得好感。
但对于那些觊觎内衣和火锅的人就不一样了,陈薇这番话看似放低姿态,实则根本不打算和大家分享啊!说白了,她不就是在说:你们有能耐自己想新东西去,老娘无可奉告!
陈容此时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场众人的表情各异。很快他便注意到,阮玉似乎朝另一头使了个眼色,席间站出来一个商户代表道:“陈大小姐,你这内衣好是好,但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陈薇秀眉微蹙道:“武掌柜,这话从何说起?”
武掌柜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陈大小姐,谁不知道你们定远伯府的主业是贩盐?是,你们家大业大,家里有几家成衣店,但你们突然将重心转移到制作成衣的行业,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小家族活了?”
陈薇正色道:“武掌柜,您都说了我家本来就开成衣店,难道还不让在自家店里卖成衣了吗?我们卖内衣和你们卖别的服饰又不冲突,怎么就活不了了?”
陈容也觉得陈大小姐这句怼得好,姓武的分明就是在找蹩脚理由,想要陈家分享内衣的制作方法,这样他们也能生产售卖。内衣又算不上多难的技术设计,你们自己研究去啊,陈家又没拦着不许你们卖,谁让你们设计不出比陈家好的内衣呢?
武掌柜继续狡辩道:“你们这样呛行就是坏了规矩,若定远伯还在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干的。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坏规矩,商会还有什么成立的意义?”
陈薇一听他拿过世的父亲说事,心里气极了,瞪着他道:“我怎么没听我爹说过还有这么不讲理的规矩?照这么说,你武掌柜祖上还是卖炊饼的呢,现在怎么能卖衣服?”
陈容差点被这句话逗得当场笑出声来,卖炊饼的……难道他祖上是大郎?
那武掌柜果然气得七窍生烟,怒斥道:“你这丫头强词夺理!”
陈薇又道:“武掌柜,不如这样,以后我接着做成衣的生意,你也可以来做贩盐的买卖,我家绝不阻拦与你,如何?”
陈容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这小妞头脑如此灵活,简直就是辩论能手啊!贩盐的生意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光是办理各种手续就能把人磨死。
见武掌柜败下阵来,另一边又站起几个商户,一连苦相地卖惨道:“陈大小姐,你们想做什么生意,没人能拦着。但你的女子内衣一出,我们那么多亵衣亵裤全都砸手里卖不出去了呀!前些日子皇上刚刚宣布不再向别国进贡,我们去年生产的贡布,已经赔了一大笔银子,这让我们这些经营布行的可怎么活呦!”
陈容白了他一眼,又是一个说自己活不了的,活不了了你怎么还能一身肥肉呢?
不过他说的消息却是叫陈容有些惊讶。原来真被自己猜对了,皇上今年果然没有收购贡布,他没有消息来源,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宁家这次真跟着自己赌对了啊!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身后立刻跟着响起一阵鼓噪之声,看他们一个个的无耻嘴脸,俨然一副群情激愤之态,就跟陈薇真的做错了事似的。
她做错了吗?狗屁!分明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情景再现!
就连王露都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些人差不多得了,自己没本事还不让别人做生意了?那么大的布行就只会做些亵衣亵裤啊,还要不要点脸了?”
王露这句话骂的,听得陈容都有点爽了,心道还是女人会骂街啊……
“王大小姐家里不做这行生意,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代表突然讥讽了王露一句,这下连阮玉都坐不住了,这老家伙不了解王露,他了解啊!在场这些人,惹谁也不能惹这个小姑奶奶啊!
眼见王露正要发飙,他急忙站起身来,打圆场赔笑道:“大家都莫要上火,什么事不能商量啊?我阮家也是做布行营生的,贡布是亏了钱,可也没到哭穷的地步。这样,阮某提一个折衷的办法,看看陈大小姐和其他掌柜们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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