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空地上的公孙迁正做着一些令人惊诧的动作。
学生们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就被集合起来跟着新院长学习叫“广播体操”的东西。
“预备节,一共两个八拍。第一个八拍——预备姿势:直立。然后右脚向后一步,前脚掌着地,一拍到位。同时,两臂侧下举抬头……”
公孙迁的声音朗朗,站在高台上耐心讲解着广播体操的每一个动作。
算上预备节,一套完整的广播体操一共有九节。大家跟着公孙院长的动作边学边记,说起来复杂,做起来其实很简单。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完整的将所有动作记住,并连贯完成。
以陈容前世的经验,除了熟能生巧,没有其他的办法。前世在学校想学会一套新的广播体操,至少也要好几堂体育课。这一次早操也没教太多,公孙院长只领着大家学习了预备节和第一节伸展运动。
“陈容,你上来领着大家完整地做一遍前两节,今天早操就可以结束了。”
说完,公孙迁活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一身疲惫地跑到一边坐着去了。以他的年纪,让他亲自教大家做广播体操,确实是有些为难老人家了。
被公孙院长钦点为领操员,陈容也是十分无奈,这套广播体操还是他传授给公孙迁的,论对广播体操的熟悉程度,自己肯定是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的人。
陈容在高台上领做广播体操,台下的学子们同时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套广播体操是陈容和院长一起编的?怪不得院长叫他上去领操。”
“陈容好像跟院长很熟悉的样子,我们如果跟他搞好关系,是不是也能得到关照啊?”
郑图悄声说道:“文才兄,新院长跟陈容关系不一般,赵公子又……我们在书院不好过了呀。”
苏文才叹道:“先观察一阵子,最近躲着点甲八宿舍的人吧。”
早操结束,大家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瞬间一哄而散,奔向食斋。
……
连续几天的早操都是由公孙院长亲自教学广播体操,然后陈容领着大家巩固当日所学。最开始大家还饶有兴趣,几天之后,很多人开始抱怨了起来。
甲八宿舍里。
“陈兄,我最近听到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你坏话。”宁夜说道。
陈容挑了挑眉,问道:“什么坏话?”
宁夜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广播体操。大家都对广播体操有怨言,又不敢怪院长,所以大家都赖在你头上了。”
陈容有些不解:“广播体操强身健体,有利无害,大家为什么要抱怨?”
“有很多原因啊。比如以前大家都是先吃饭再开始晨读的,现在却要先做早操再去吃饭,很多人都抱怨饿着肚子。”
陈容道:“刚吃完饭不宜运动,吃饭前本来就是最适合做早操的时间。而且以前一起床就去吃早饭,很多人吃不了多少,现在做完操再去吃饭,饿着肚子吃得也多,没发现大家上午上课都不会再饿了吗?连上课都有精神了。”
“还有人嫌一整个早上都在学操,浪费时间,而且很累。有的人宁可用这个时间去读书,他们根本不想把晨读改为做操。”
这点陈容倒是没想到。那些寒门子弟一心只想出人头地,他们宁愿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在读书上,也不在乎自身的身体健康,只要能考中,身体差点又能怎样呢?哪怕一辈子只能活到三四十岁,也要先当个官,光宗耀祖了再说。
“目前还在学习阶段,因此每天花费的时间长了一些。等大家熟练掌握了,只要早上抽出一点时间完整做一遍就可以了,一炷香都用不上,剩余的时间是可以恢复晨读的。”
“是啊,这些道理我都懂,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啊。”宁夜打抱不平道,“甚至有些人,就是单纯看不惯你,认为你在书院出了太多风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好心当作驴肝肺,背地里骂你。他们自己不敢骂院长,骂你算怎么回事?又不是你安排的。”
陈容镇定自若地笑了笑,说道:“不让他们骂我简单啊,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等大家都学完之后,以班级为集体,办一场广播体操比赛。由我和院里老师共同担任评委,对每个班级的整齐度和动作完成度打分,分数最高的班级,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就由公孙院长来决定了。”
宁夜拍了拍手掌,不禁赞叹道:“妙哉!这样一来,他们哪还敢骂你,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但是陈兄担任评委的话,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不公平,怕你偏袒信班?”崔颢开口问道。
陈容摇了摇头:“九月初不就重新考试分班了吗?我又不是一直呆在信班了,偏袒一些临时的同学有什么意义?信班我就没几个熟悉的人,郑图算一个,还是对头。至于朱彪,他根本不可能来参加比赛。”
“言之有理。”崔颢点头道,“不过小弟有些好奇,陈兄和公孙院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听陈兄的意思,似乎只要你提出来,公孙院长就会答应办这个比赛?”
“这种小事肯定会答应的吧。”陈容道,“至于关系……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早就认识了,我还帮过他一些忙,所以他承我的情吧。”
虽然陈容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公孙迁那头可不这么想。都不用说价值千金的若干残方了,只说如果不是陈容治好了汉王妃,那公孙迁这辈子都要陷入误诊的自责当中,说不定汉王府还要找他的麻烦呢。因此在公孙迁心里,一直对陈容是既欣赏又感激。
果不其然,陈容将办广播体操比赛的想法给公孙迁一说,他也认为是个很好的主意,当即就答应下来。他决定,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班级,所有人在下次考试中可以加五分,获得第二名的班级,也可以加三分。
这个消息在学院公开以后,正如陈容所料,大家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再也不是被人背后说坏话的万人嫌,而是香饽饽,是一块肥肉。
“陈兄,刚才食斋多给了一个鸡蛋,我吃不下,送给你吧。”
正在用餐的时候,一位学子走到陈容的桌前,扭捏地送上一个鸡蛋。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当即眼前一亮:还能这么玩?
很快,陈容的桌上摆满了大家送来的零食、餐点,但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滥竽充数把自己没写完的作业送上来了。
陈容翻了一下,扉页名字写的是“徐昌”,他依稀记得,好像是仁班的同学。
食斋角落里,郑图正一脸得意地对苏文才说道:“我刚才机智地拿了一本别班学生的空白作业扔陈容桌子上了,他一不高兴,肯定给那个班打低分,你我两班就有机会了呀。”
“你拿的谁的?”
“好像叫徐昌吧,经常来食斋补作业的那个。”
苏文才脸色铁青地说道:“那家伙……是我们仁班的!你丫缺心眼吧!”
“啊?我、我不知道啊……”郑图张着大嘴,当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