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也有点懵了,这剧情不对啊,不应该是我破案吗,怎么糊涂县令直接就抓着凶手了?他能有那水平?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苏垣再蠢也不至于信口开河,随便抓一个人就想交差吧?
他怎么看出来哑巴乞丐是凶手的?陈容百思不得其解。
哑巴乞丐见一群官差围过来要缉拿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不知何意的“阿巴阿巴”,脸上表情十分焦急,挥舞双手想要阻止官差靠近自己。
眼瞅着自己刚带来的人就被县令抓了,朱明月疑惑不解地问道:“苏大人,为何认定此人就是凶手?”
苏县令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这哑巴五米开外就开始哭丧,如果不是早知道死的是谁,隔那么远如何认得清尸体?依本官之见,此人正是杀人抛尸的元凶,故意装成认尸,结果演技太差,露了马脚。”
“这……”朱明月看了看苏县令,又看了看哑巴乞丐,感觉苏垣说得有点道理,但又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那哑巴只是口不能言,并非又聋又哑。他听到县令的指控,跪在地上的双腿向前爬了两步,直到尸体的腿旁边,双手比比划划,一会指着自己,一会指向尸体的右脚。
陈容看到乞丐指的地方,又看了一眼他的双脚,似乎明白了他想辩解什么。
“明月,你来之前是否已经告诉了他们,周山又发现一具尸体?”陈容望着朱明月问道。
朱明月点了点头。
“瘸子乞丐死了的事呢?”
朱明月道:“小梅花也说过了。”
陈容轻轻点头,随后对苏县令说道:“苏大人,抓错了。”
“何错之有?”苏县令面色不悦,斜睨了陈容一眼。
陈容解释道:“哑巴乞丐来之前就知道了瘸子乞丐死了,同时周山又发现第二具尸体的事,自然而然联想到这具尸体有可能是他失踪的母亲。尸体右脚鞋掉了,露出了六指的特征,他远远看到,心里便觉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当时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哑巴乞丐听完疯狂地点头,一脸无辜地望向苏县令。
苏县令嘴硬道:“这只是你的推测,又没有证据,即便你说对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再说你怎么能确定死者是他的母亲,他又不能亲口告诉你!”
“你把右脚的鞋脱了。”陈容对哑巴乞丐说道。
哑巴乞丐听令照做,只见他脱下破破烂烂的草鞋之后,露出的脏兮兮的脚掌上,竟然也长着六根脚趾!
其实陈容刚才就注意到,他的右脚撑满了鞋面,左脚的大小却是正正好好,便猜测他也遗传了母亲的六指病。陈容记得前世做过关于六指的生物题,说六指是X染色体显性遗传,母亲遗传给儿子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五十。但如果爹是六指的话,只要不发生基因突变,就肯定不会遗传到儿子身上了。
“六指病是遗传病,有一半的概率遗传给孩子,苏大人应该不会认为就这么巧,两个毫无关系的乞丐恰好都是六指吧?”
这下苏垣也没话说了,事实胜于雄辩,他再嘴硬下去只会更丢人,于是只好叫手下把哑巴乞丐放了。毕竟无凭无据的,他总不能硬说人家弑母吧?
尸体被带回了县衙,一连发生两起命案,苏县令的眉毛挤成一团,一路都没分开过。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了,陈容暂时没有查案的头绪,决定先带着小梅花回自己家。和朱明月告别后,两人约好明天再碰头,继续查案。
……
次日,朱明月一大早就亲自登门找陈容,说是带来了一个线索。
“昨天朱彪去了醉花楼,还带了一盒胭脂回来,说是醉花楼昨天刚推出的产品。”朱明月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胭脂盒,递到陈容手上。
陈容接过盒子,隐约闻到盒盖上有一股草药味,暗自奇怪,谁家胭脂里加草药啊?可是他打开盖子以后,只能闻到浓浓的茉莉花香,他凑到鼻子前闻了半天,都没有半点草药味。又闻了闻盒盖,发现味道是沾在盖子上的,心中恍然。
“你去找过公孙迁了吧?”陈容抬眼问道。
朱明月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知道?”
“盒上有草药味,又不是胭脂里带的,只能是从别处沾上的,你认识的人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公孙迁了。我猜你一早就去找他检验胭脂里的成分了?”
“没错……”朱明月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你不会连结果也能猜到吧?”
陈容慵懒地说道:“哦,差不多吧,是不是跟死者中的毒一样?”
“你……会算命?”
“我会推理。”陈容捋了一下前额垂下的发丝,鬼魅一笑,装作很酷的样子说道,“不然你也不会一大早就跑过来,拿着一盒胭脂说有线索了。”
朱明月看到陈容镇定的样子,愈发感到不可思议,反问道:“你难道不奇怪吗?那可是砒霜诶,胭脂里放了砒霜,这是想把买胭脂的人都毒死吗?”
“哪有那么夸张。自古就流行过一种名为五石散的药物,其主要成分就是砒霜。服用之后,面色白里透红,有驻颜、美白的功效。但此法对身体也有极大的损害,实为饮鸩止渴之举。而且时间一长,身体就会产生依赖性,一旦停用,容颜会迅速衰老,甚至危及生命,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就是这个道理。”
陈容所说的自古,是前世的古代,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至于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么干的,他还真不知道。但两个世界相通之处数不胜数,既然都有砒霜,说不定这个世界也会用砒霜来美容。
“只要量控制得好,一次两次死不了人的,但如果长期使用,毒素会在身体里越积越多,早晚得出事。”陈容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娓娓道来。
“太可恶了吧,这种胭脂必须被彻底取缔,我要回去告诉父王。”朱明月义愤填膺地说道,气得她胸脯高低起伏的。
陈容点头道:“你去吧,我去趟醉花楼。”
“你也觉得被毒死的乞丐,和醉花楼有关?”
“不确定。”陈容缓缓地摇了摇头,“但是一家青楼突然开始卖胭脂了,实在是咄咄怪事,又正好赶在昨天……让人想不怀疑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