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陈容前辈的家吗?”
陈大强看着门口神采奕奕的小老头,不禁有些疑惑。他说他找谁?陈容……前辈?
“这位老先生,陈容确实住这,但应该不是你口中的前辈。”
“老夫要找的是医好了汉王妃的陈容,可是住这里?”一身紫绣大褂的老者重新换了一种问法。
陈大强刚听陈容讲完汉王府的经历,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容了,当即点头道:“那你确实找对了,是我的侄儿陈容。”
“你侄儿?”老者顿感错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没问过郡主陈容的年龄,难道医术如此超然的高人,只是个年轻人?
“是啊,他刚从汉王府回来,应该就是你说的人了吧。”
“那他可在家?”
“他去别人家了。”陈大强没有隐瞒,将陈容的去向如实告知老者,“沿着主路一直往东走,从寨子东门数第三家就是。”
……
“香儿,你考虑好了没有?哥哥不是趁人之危,哥哥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肯嫁给我,这一千两就不用你还了。”衣着华丽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折扇,装作风度翩翩地扇了扇,其实满是猥琐的神色,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香儿姑娘,你和勇哥郎才女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是啊,嫁给里正的儿子,以后不是吃香喝辣的?”
小胖子的几个跟班也在旁边开口劝解,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逼。陈香儿娘亲死得早,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现在爹在病床上躺着,受了欺负也没人给她做主了。
“我……我……”陈香儿被几个男人逼到院子角落里,眸子里已经被泪水润满了,委屈的模样惹人怜惜,看得那小胖子更加心花怒放。
“你先给我爹人参,我……我就嫁给你。”陈香儿擦了擦眼泪,使劲地咬着下嘴唇,直到有些发白了,终于认命似的回答道。
见陈香儿松了口,陈勇心中偷乐,用折扇挑着香儿白嫩的下巴,嘴上不依不饶道:“这样吧,今晚我们就洞房花烛,然后我立刻把人参给你,绝无二话。你也不用担心岳父大人撑不过今晚,神医就在我家做客,我这就把他叫来,给岳父扎上几针,保准能挺到明天。”
说完,便叫其中一个泼皮跟班去请大夫了。
“先救我爹,再成亲。”陈香儿羞恼地瞪了陈勇一眼,说道,“成亲的时候我爹必须在场,不然我是不会嫁的。”
“香儿妹妹,你这就不讲理了。万一我把你爹救醒了,他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抢回家吧?”
“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陈香儿不敢大声说,只能轻声嘀咕了一句。
“香儿,我再给你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陈勇的脸色愈发阴沉,语气也冷漠了许多。
他的耐心确实快被磨没了,如果一个时辰以后香儿还不同意的话,他只好强来了。反正类似的事以前也做过,家里老爹会给他擦屁股的。
“我给你一个屁的时间,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门外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同时还夹杂着略有些重的喘息声,来人正是从家里一路狂奔过来的陈容。
“小容哥……”陈香儿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心里既惊喜,又有些担忧。
“陈容?”陈勇望着来人,心里很是不爽,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入赘到王府了么?怎么,王府给赘婿放了一天假?”
“既然知道我和汉王府的关系,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你……你真入赘了?”见陈容语气坚决,陈勇有点怀疑传言并非只是传言了。他本来想嘲讽一下陈容,再把他打出去,别给自己捣乱的,没成想陈容真傍上汉王的大腿了?
陈容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银票,整整七百两,得意地说道:“我郡主老婆给的零花钱,想要不,赏你一张?”
听到这话,陈香儿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失落。
“就算你是汉王的女婿又怎么样?我和香儿你情我愿的事,你管得着么?”
陈容的嘴角上挂着冷笑:“你情我愿?明明是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我这辈子还第一次见,癞蛤蟆堵在白天鹅家里逼婚的。”
“你!”陈勇想要发火,但是想到陈容背后的靠山,还是强行压住了火气。只能心里感叹陈容命真好,怎么郡主看上的就不是自己呢?
陈勇想了想,转头看向陈香儿说道:“香儿,就算你们掏得出一千两,千年人参我也不一定卖。你可想好了,陈家寨到城里来回就得大半天,你爹没几个时辰了,来得及再找一根千年人参么?”
陈容心想这家伙可真够无耻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了逼陈香儿嫁给自己,宁愿看着她爹死,也不愿意卖人参。又不是道德绑架,让他白送给香儿。
陈香儿有些犹豫了。
她当然不想嫁给陈勇,但唯一能让她坚持三天的信念,是外出未归的陈容。当她听到陈容亲口说出自己已经入赘王府的时候,她的信念就碎了,心也碎了。
事已至此,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那个人不是他。
“香儿,我先进屋看看你爹。”
陈容的声音打断了陈香儿的思绪,她也只好跟在陈容身后,一起来到父亲的病榻前。出乎她意料的是,陈容居然抬起她爹的手腕,有模有样地把起脉来。她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心里奇怪小容哥什么时候会给人看病了?
陈容看完脉象,又掀开香儿爹的衬衣,发现身上和脖子上都有些发紫,另外还有嘴唇发干,皮肤皱缩的现象。
“你爹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中毒?!”陈香儿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
“他昏迷前吃过什么?”
陈香儿努力地回忆道:“那天我上山采了蘑菇,回家煲了蘑菇汤。但是我嫌那蘑菇味道太腥了,喝一口就吐了,我爹就自己把一整盆蘑菇汤全喝了。”
“什么样的蘑菇?”
“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
陈容无奈地说道:“那是毒蘑菇,以后不要随便上山采蘑菇了。”
“啊?真的吗?”陈香儿不敢相信,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自己害了爹爹……
陈香儿泪眼婆娑,望着陈容哭唧唧地问道:“小容哥,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嗯,先催吐,我再开一个解毒的方子,虽然不能完全解干净,但人体自身也有一定的排毒能力,慢慢养总能养好的。”
“一派胡言!”一声怒喝从二人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是陈勇和他的狗腿子们,簇拥着一位身穿棉麻长袍、头戴高帽的老者进来了,看样子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医。
神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副恃才傲物的样子说道:“小朋友,不要以为学了点微末的医术就可以胡乱给人看病,这人分明是阴虚火旺,肝肾衰竭,命不久矣,哪里是中毒!”
“你谁啊?”陈容不耐烦地问道。
“这位是安宁县大名鼎鼎的钟神医,陈容,你就不要在神医面前班门弄斧了。”陈勇轻蔑地看了陈容一眼,非常骄傲地介绍起来。
“去过汉王府吗?”陈容面无表情地问道。
钟神医不屑地说:“汉王府那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么?”
陈容心道:王妃生病都没请你,看来也没啥名,王府压根看不上你。
“别耽误我时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误诊,毒素已经入体了?如果第一天就抓紧催吐,现在人都能下地干活了。”陈容懒得搭理他,没好气地说道。
“你!自以为是!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再被你胡乱折腾,今晚都挺不过去!”
“还不是拜你所赐。”陈容又瞪了他一眼,依然不想搭理他,只想赶紧找材料给香儿的爹催吐,再晚点什么都来不及了。
“请问陈容小友在屋里吗?”屋外传来询问的声音。
这又是谁啊,怎么又来一个,有完没完了?
接二连三被人打扰,陈容已经彻底不耐烦了,看了一眼院外,发现又是一个老头,今天是捅了老头窝了咋的?
“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治病。”陈容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