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门，前院有家丁和佣人，在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剪花的剪花，扫地的扫地，当秦妩领着孩子们路过的时候，倒是也客气恭敬地行礼了，可当他们离开之际，那些佣人眼神里都怀着一句冷漠的生疏。
她扫了一眼，大半家仆都跟她在将军府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娘呢？”
秦妩一进入客厅，没有看见半个人。
父亲不在家中便罢了，母亲怎么也不来接她。适才管家还说了，夫人在里头候着，她哪里有瞧见自己母亲成素雅，只看见了那个她不想搭理的妾室潘绫萱。
潘绫萱听管家说了，秦妩带了好些礼物回来，笑盈盈地迎上去：“大小姐你母亲身体不适，在院内养着呢。”
“是吧，那我去见我母亲了。”
秦妩想起适才管家所言的夫人，难不成就是这个潘绫萱不成！
妾室出来迎接就算了，连个茶水糕点也没准备，她回来之前，已经书信过了，家里人应该知道她会回来才是。
秦妩担心母亲，慌忙朝母亲居所而去。
在路上，蔚思羽愤怒地气呼呼地：“娘亲，外祖母是不是被欺负了啊，不然娘亲怎么会如此被怠慢。”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叫怠慢。”秦妩见蔚思羽走得太快，额头都是汗，蹲下来，用帕子帮着擦拭。
蔚恒倒是没出汗，一张脸还冷冰冰的，看得出也是在生气了。
这两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脾气还不小啊。
也是，一个是小世子，一个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也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小人精，感知力怎会迟钝到，是否被待见都看不出来呢。
“娘亲，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我敲出来了，适才娘亲在隐忍着脾气。”蔚恒仰头，一副探究真相的样子。
秦妩挑眉，看向前方不远处母亲的住所。
“一会见到你们外祖母，都不许说不开心的事情，等了解事情珍惜之后，我们再考虑怎么办。”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切忌自己就乱了阵脚。
蔚思羽如释重负，重重点头：“女儿明白了。”
“儿子也明白了。”
将军府后院。
院子里的向日葵开得极好，秦妩见其中各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在向日葵后面的窗户边上，低头拿着绣针，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
见母亲绣棚里绣着的是蝴蝶兰的帕子。
浅紫色的蝴蝶兰帕子，是秦妩以前最喜欢的花样。
听到有动静，成素雅抬头，愣住了，眼里首先是惊喜，再之后便是浓稠的散不开的失落和伤感。
就好似，原本的欢喜，被什么痛苦给沉沉地遮蔽了。
“娘，阿妩回来看你了。”
秦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她原以为，自己是不会难过的，可当看着母亲面容憔悴，身体消瘦，身上穿着的也是很朴素的衣裳，外加这房间，跟她离开时候，相差甚远。
那时候，母亲是尊贵的将军夫人，府内虽然不讲奢华，却也精致得很。
就连外面也种着各种品种稀罕的兰花，不像如今这般，只种了向日葵。
“你们今日回来的？”成素雅有点手足无措，仿佛并不知道他们今日回来。
“女儿收到您的信之后，就立刻回信了，说好了今日回家。”秦妩奇怪，母亲怎么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成素雅似乎失忆了，思量了一下，连道：“对，我这是忘记了。”
“快坐，快坐，柳妈，快给大小姐上茶。”
“是，夫人。”
这个柳妈，秦妩也不认识。
她好奇道：“娘亲，以前在您身边伺候的玉如呢？”
“她啊，在厨房那边忙着。”
似乎是有点尴尬，也似乎是心虚想要掩饰什么，成素雅突然好奇地看向一侧那个，无法不引起人注意的小粉团子，和蔼可亲地道：“这个小女娃是谁啊？”
这两年虽然跟女儿生疏了，可不至于自己女儿生了个娃娃都不知情，可这女娃眉眼间又跟秦妩小时候一般无二。
她也是着实好奇。
“这是阿恒的妹妹，生下来的时候被刺客抱走，当时不敢告知母亲，生怕您跟父亲担忧，如今正好找回来了，本就想着来看母亲，正好收到了家书，就赶紧回来了。”
“你的孩子？”
成素雅震惊了。
蔚思羽冲着成素雅甜甜地笑着：“给外祖母请安。”
蔚恒一个跟着喊：“给外祖母请安。”
“好好，快起来。”
之前成素雅眼神里的疲惫，此时荡然无存，她满心欢喜地拉着两个小家伙，给他们吃各种好吃的果子。
秦妩看了一眼，母亲让人拿上来的果子，都是中等价格。
好歹家里也是将军府啊，怎会一些好的果子都没有。
秦妩也不藏着掖着了，屋子里反正也没外人，便坐近母亲身侧：“娘，爹现在对你是不是不好，我看潘姨娘过得都比你好。”
“我不在意那些，只想着你好好过日子就行，谁知道……”
成素雅心里很多的难受，并非来自将军对她的感情有了变化，也并非自己现在在府内的日子，没有曾经风光。
而是每一次秦浅茵从王府回来，都说自己的长姐，虽然是王妃了，可是跟薛瓒暧昧不清，还说禹王非常地恼火。
她好几次想要跟秦妩聊，可秦妩都含糊其词，甚至后来还说不要太管。
自己生下来的女儿，突然性格大变样，而且跟自己生疏了，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就连这一声亲切地‘娘’，成素雅都许久不曾听见了。
“娘，你怎么还哭了。”
“娘这是高兴……”
秦妩心不由揪心地疼：“您在家里肯定是过得不好，您跟女儿说说！”
正说着，如玉端着茶点过来了，面色有点晦暗不明。如玉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年纪比秦妩也就是大五六岁。
小时候，如玉就跟秦妩的姐姐似的。
“如玉！”
秦妩高兴地喊着。
“大小姐今日倒是清闲，怎么没避着夫人了啊。以往宁愿跟潘姨娘多说话，也不跟自己娘亲说话，你都不知道你娘多伤心！”
如玉也不怕被说自己没规矩，冷着声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