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又不是农忙时节，外面的小道上聚着许多人，都是好事的妇人，正嗑着瓜子说话。
这条路，就是通往学堂方向的路。
不用问也知道，刚刚兄弟俩就是要往这里走，被这些妇人拦下，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宋今瑶拎着棍子走过来，看准八嫂子一棍子就抡过去。
八嫂子没有防备，等旁边的人惊叫着，她才觉察危险，但是再躲已经躲不过，只晓得尖声惊叫起来。
棍子当然没有真的打在八嫂子身上，只敲在离她一尺远的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宋今瑶目光森然的看着八嫂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还是旁边好事的妇人，忍不住问了声：“阿琛家的，你疯了吗？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给我们吓一跳。”
八嫂子尖叫声这才停止，瞪着宋今瑶嚷嚷着：“宋今瑶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谁？”宋今瑶轻蔑的看着她，“谁在我家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面前几个妇人都有些讪讪的。
这里离得莫鸿琛家很近，她们一早无事跑到这里来说闲话，存了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都是妇人，大半都有自己的孩子，也知道这种事情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妥当。
所以刚刚八嫂子拉着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她们并不太乐意，但架不住八嫂子嘴上没个把门的，问来问去一大堆的问题。偏巧她们也从中听出一些端倪来，就都来了兴致，也不阻止八嫂子乱说话了。
八嫂子的问题刁钻得很，那两个怎么聪明也只是小孩子，被套了不少话出来。
比如宋今瑶虽住在阿琛家里，两个人却不住同一个屋。再比如宋今瑶想要成亲，但阿琛不知怎么个情况，暂且还不乐意，说要等一阵子。
等什么？莫不是要等安顿好外面那个女人？
这些闲来无事的妇人，脑中已经浮现出许多臆想来。觉得莫鸿琛爱惨了妓子，妓子却缠着想要名分，名分嘛自然是给不了的，只能尽力安抚。
那么家里的这个，就只能拖一拖了。
啧啧啧，女人呐真是可怜。
她们之前还觉得，宋今瑶除了不能生自己的孩子之外，要给人当后娘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男人长得好看又能干，上次还瞧见男人抽空给她翻菜园子呢。
现在看一看，啧啧啧，心都不在她身上，只顾着外面的妓子。
当然，这是她们心里的想法，这会儿见宋今瑶打过来，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话。
只有八嫂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凶狠的骂道：“什么胡说八道？我哪一句是胡说八道了？是你家男人，没在外头养女人，还是咋地？”
宋今瑶棍子敲在地上，冷冷的问：“闲言碎语就跑到孩子们面前乱说？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小女儿跟我家正南一般大，我这就去她面前好生说道说道。就说他爹拿了家里的银钱，去外头那不干不净的地儿乱玩，给人家女人花钱，却连块芝麻糖糕都舍不得带回来给她吃。”
这可不是假话，这是莫老八去年闹出来的丑事，整个村里都知道。宋今瑶也是这阵子闲来无事，抱着莫西西串门子，听来的好些八卦消息，其中就包括莫老八这件事。
八嫂子脸都涨红了，抢白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跑到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你也知道不应该在孩子面前乱说，怎么到我家孩子面前，就可以乱说了？何况你男人的事情，证据确凿，我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你跑到我家来乱嚼舌根，是几个意思？”
八嫂子争不过她，心里是又气又急：“你……阿琛的事情，满村里都知道的，就你是个蠢的，什么都不清楚！”
“是吗？满村都知道了？你们是打哪里知道的，怎么，你们还钻阿琛床底下盯着瞧看了的？”
一般新妇都是面皮薄的，像是这种浑话她们不敢说，只有年长的妇人才荤素不忌，什么都乱说。
故而听得宋今瑶这个连新妇都称不上的姑娘家这么说，大家都愣了愣，有几个面皮薄的妇人已经羞红了脸。
八嫂子被这么挤兑，哪里忍得下去，喝道：“你要脸不要，啊？这些话也不是我先说的啊，再说了，若不是闹得太凶了，怎么会这么多人知道？你等着吧，族里会找你的！”
“我再不要脸，也没有你那么不要脸，什么话都乱说！”
宋今瑶掷地有声，她闹这么一出，就是要让这些多嘴的长舌妇知道，她可不是好相处的，往后谁再敢舞到她面前来，她之前一棍子砸过去就是了。
“你若再说，我便让你儿女们都知道，你整天也不干正事儿，尽盯着人家房里那些事情瞧看！”
八嫂子被挤兑成这样，哪里还呆得住？捂着脸转身跑了。其他面皮薄的妇人也寻了借口离去，但还是有几个脸皮厚的不在乎，只不远不近的说其他闲话，实则还是在偷眼打量宋今瑶。
宋今瑶也不管他们，招呼莫正东莫正南去学堂，叮嘱：“不用怕，咱们不少什么的，若有人敢说你们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骂回去！”
莫正南还有些发怵，莫正东用力点点头，拉着弟弟走了。
本以为这事情，怎么闹都与她无关，莫鸿琛没有回来，她也不可能跑到养殖场去问，只需要等个结果就是了。
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感情的事情固然让她很是伤感，但她很清醒，一向知道生活远比感情重要得多。
她今日还想出门到处走走看看呢。
只是刚回家，就见莫氏几个族中的长辈都聚在这里了。其中有几个妇人，一个熟悉的长脸妇人，正是上次照顾莫正东的莫大娘。
不管这人对她印象如何，宋今瑶对这个莫大娘，还算略有些好感的。这会儿见她抱着莫西西在哄，冲她笑了笑，又对其他叔公叔伯们见了礼。
莫大娘迟疑片刻，将莫西西放下来，冲着门外将自家一个七八岁的丫头喊过来，让她带着莫西西出去玩，才轻咳一声，问宋今瑶。
“今瑶，阿琛的事情，你可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