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哪敢说啊。
苏公公连忙跪下,“陛下……”
他整个人瑟瑟发抖,嘴唇都吓白了。
“没出息的东西!”
见他如此没出息,老皇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紧了紧外袍,起身从窗边走开。
“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
您说的轻松,敢情奴才的命不是命。
深吸了一口气,几种心情在心里绕来绕去,苏公公才试探的说道。
“大皇子和太子都是龙章凤姿的人物,刺杀这样的的下作之事,两位皇子怎么可能做呢,而且这事本来就透着古怪,皇家别苑远在京效山脚下,若要刺杀为何不出城,偏在城里……”
“蠢!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不会在城里,才最好下手。”
“……”
老皇帝的话又叫苏公公惊了一下。
“原是如此?是老奴愚钝了,可是也没准是世族做的,自打施行新商税以来,世族就多有不满,听说今儿赏梅宴,好些世族子弟都在宴上针对世子夫人。”
“世子被刺,世子夫人又被为难,这一桩桩的也不知有没有联系。”
“你怀疑南安?”老皇帝一个眼神就射出来。
“奴才不敢。”
苏公公被他看的头皮都炸开了,连忙又跪下来。
“南安天真单纯,不会跟那些世族搅在一起……”
听老皇帝这么一说,苏公公便知道自己上眼药失败了。
不过马上,老皇帝语气又变了。
“不过南安也太放肆了,明知道朕看重裴宴之,还对他的夫人多番为难。”
“许是郡主对世子还没忘情。”
苏公公一边观察老皇帝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
一听这话,老皇帝立刻拉下脸。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情啊爱的,不过是那年花灯节,她差点摔到桥下被裴宴之救了而已。”
苏公公讪笑道,“可不是嘛,正是少女慕爱的年纪,世子年少俊美,又有救命之恩,郡主自然见之难忘,奴婢听说,郡主从南境回来后就发了好大脾气,说自己不过是走了一年,怎么世子就成亲了,可能就是这样,郡主才会为难世子夫人。”
“所以说朕才觉得对她太过娇纵,以至于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陛下,那高贵妃那边……”
苏公公又提起高贵妃。
老皇帝直接冷哼一声。
“朕这位贵妃倒是机灵,知道姜氏遇难的时候去帮忙,倒是皇后那边一点动作都没有。”
“不过,裴宴之遇刺最好没有她的手笔。”
说着,老皇帝目光越发深幽寒冷。
“新商税是朕近几年修改的第一条政令,若是钱还没收上来,主事官就死了,朕岂不成了笑话……”
说着,老皇帝眉头一拧。
“传令下去,郡主在赏梅宴上受了风寒,最近都不能见客,也不能外出。”
“……”
这不就是禁足吗?
心下一喜,苏公公连忙让小太监去传旨。
皇家别苑,听到旨意的李玉妍整张脸都黑了,她盯着还未撤下去的杯盘,只恨不得将整座房子都掀了。
“殿下……”
见此,宫女嬷嬷吓的大气不喘,皆惴惴不安的看着她。
就在这里,她背后那扇雕花精美的门从另一边推开了。
“吱呀” 一声,股陈旧的气息从门缝中涌出。
一个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她的眼睛里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来人着一袭黑色锦袍,锦袍的面料上乘,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仍闪烁着神秘的幽光。
领口与袖口皆镶着细密的银丝边,精致而华贵,让人不敢直视。
他披散着如墨般的头发,头上一顶银冠,他闲庭信步一样走出来。
整个人的步伐漫不经心,却又让人觉得极度危险。
只因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人,倒像是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慢悠悠地从暗室中游了出来。
“见过四殿下。”
一见这人,一殿的宫女嬷嬷全部战战兢兢地跪下来,他们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整个宫殿瞬间被恐惧的氛围所笼罩,寂静得只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而他就那样不发一言,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席地而坐。
黑色锦袍铺在地上,像一朵巨大的黑色的花。
他无视所有人,抬起手指一勾,便有奴仆送到最好的美酒。
见他竟然有心情喝洒,李玉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
她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话啊!”
一边说,一边拍桌子。
“……”
抬眼,男人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阴冷,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说什么?”
“是你自己要找她麻烦,我说过,没事别去惹她。”
似乎李玉妍吃瘪在他意料之中,他看起来心情还挺好的。
“你——”
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李玉妍气的头顶都要冒烟。
“连你也向她!”
“你竟然这么向着她,刚才我要赶她出去,你就在暗室看着,也不帮忙?”
“那不是没赶出去么?”
他心情很好的说,还举起酒杯朝李玉妍笑了一下。
李玉妍气得把手边的酒壶的扔了出去。
“还不是那个姚志杰,我真是信了他的鬼话,把姜瑶请来!”
她咬牙切齿的,一副怒到极致又后悔到不行的表情。
闻言,男人叹气,摇了摇头。
“与姚志杰无关,也与那个叫姜瑶的无关,你不是她的对手。”
他说的“她”自然指的是姜舒绾,李玉妍冷笑道。
“不过是第一回合罢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她的对手?我可是南安郡主,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也只能对我俯首称臣!”
见她还不死心,男人也不劝了。
他先是盯着敞开的门,脑海里闪过姜舒绾离开的画面。
那么大的雪,纷纷扬扬从天空飘落。
她穿一身白色衣裳,就那么一步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她整个人就像融进雪里一样。
“可惜了!”
“本来能见面的……”
他叹息的说着,目光又落在对面,他对面就是姜舒绾之前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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