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两位喝什么茶?”
过江沈抽着烟问道。
我随口回答,“绿茶。”
“我来一杯龙井,要雨前的。”
欧阳克敲了敲桌面。
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从刚刚到现在。
我至少见他敲了三次桌子。
“行,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坐你下家可以吧?”
过江沈话语间听上去是询问。
其实还没说完就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坐在我的上家。
欧阳克撇了撇嘴,“沈老大,你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欧阳,你是怕我给白七放水吗?”
过江沈反问道。
欧阳克没有回答,只是眉宇间透露出他的想法。
我开口道,“如果你信不过,我们可以换位置。”
“不用了,我信得过沈老大。”
欧阳克无奈的摊了摊手。
说到底他还是过江沈的手下。
自然不能公然质疑老板。
过江沈拆开扑克牌的包装,“那好,咱们这就开始吧,你们两位都是千术高手,既然这样,咱们就定个规矩,这把不能出千。”
“嗯?”
我还没什么反应。
欧阳克皱起眉头,“沈老大,咱就碰运气玩吗?”
“什么叫碰运气,三人斗地主不也靠的是技术吗?”
过江沈眉头一挑。
欧阳克笑了笑,“呵呵!我不出千,就怕某些人要出老千。”
“这话听着有意思,你嘴里的某些人应该说的就是我吧?”
我耸了耸肩。
不慌不忙的点上一根烟。
见我如此轻描淡写。
欧阳克问道,“你想清楚没有?赌注可是你的一只手。”
“我也不瞒你,要我这只手的人多了,甚至我还跟人赌过命,可我今天不还是好好的坐在这吗?”
我扬了扬右手。
嘴角露出一丝轻蔑。
欧阳克嘲笑道,“希望你的赌术和你的嘴一样硬。”
“两位,你们都是高手,就别像小孩子一样拌嘴了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行吧?”
过江沈开始洗牌。
他的手法虽然看上去娴熟。
但在内行眼里还是个棒槌。
“沈老大,要是这小子出老千,我能抓不?”
欧阳克趁洗牌的空档问道。
过江沈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白七这把不会出千的。”
“为什么?”
欧阳克面露疑惑。
我也很纳闷。
过江沈怎么知道我出不出千?
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
“马宝在这,谁有那个胆子出千呢?”
过江沈意有所指。
司机马宝抱着肩膀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他始终一言不发。
但不怒自威。
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势。
我还不太明白过江沈言语间的含义。
欧阳克却点了点头,“死在马爷手上的老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是服气的。”
此言一出。
我心里“咯噔!”一下吃了一惊。
众所周知。
赌场抓到老千,轻则剁手跺脚。
重则把人弄死丢到臭水沟或者山林野地。
这种夺人性命的差事百分百是老板的心腹去做。
马宝既能当过江沈的司机。
还能做这件事情。
足以说明他在场子里的地位。
而且这种人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手段狠辣。
但凡不是狠角色也干不了这个。
因为我又高看了马宝一眼。
“没错,有我在这,没人能出千,当然啦,如果有人以身试法,大可以试试。”
马宝露出胳膊上的刺青。
是一只锋利的狼爪子。
和他脖子后的狼头纹身交相辉映。
我不再迟疑,“沈爷,发牌吧!”
“好,那咱就开始。”
过江沈亲自发牌。
三人斗地主的规则很简单。
一副牌,54张。
其中每人17张,还有3张是池底暗牌。
可以三带一,有王炸有飞机。
只要玩过扑克的人几乎都会。
“唰唰唰!”
扑克牌发完。
我抓起来看了看。
有一张小王,一对2,外加老K和Q的双对。
剩下的是三张单牌:10、9、7、3。
孤一个5对子。
令我欣喜的是拿到了四张4
在三人斗地主里面,能拿到一把炸弹是非常有优势的。
这也能抵消掉我手里有几张单牌的劣势。
“我过!”
欧阳克扫了一眼手牌直接喊道。
看样子他的牌面不佳,所以没叫地主。
过江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随后露出一抹浅笑,“白七啊,你想叫地主不?”
“额?沈爷这话什么意思?”
我闻言有些意外。
过江沈笑了,“跟你说实话,我这手牌还可以,叫地主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局是你们两个的恩怨,我叫个地主算怎么回事?”
“那按照沈爷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弹飞烟灰问道。
过江沈舒展了一下肩膀,“那我就过牌吧,不过白七,我可实话实说,这把我的牌不错的。”
三张暗牌安安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
我并不知道它们的牌面。
这是一把新的扑克牌,刚刚拆封。
我虽然手牌还行。
但暗牌的作用不言而喻。
如果来的是废牌,不仅加重出牌的负担。
也会带来输面。
反之亦然。
可以说风险与收益并存。
我正沉眉思索。
王贵斌突然叫嚣道,“叫个地主这么费劲?考虑这么半天搞什么玩意?能玩不?”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
还没来得及说话。
铁塔就怼道,“你小子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王贵斌一看到铁塔的拳头。
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
他师傅欧阳克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这个怂货有什么用?废物。”
“哈哈,欧阳啊,怎么说贵斌也是你徒弟,废物这个词不太妥当吧?”
过江沈揶揄道。
欧阳克长叹息一声,“真他妈的晦气,沈老大你也知道,要不是他爸救了我一命,临死前把他托付给我,我能一直带着这玩意吗?整个一累赘。”
听到师傅这么说自己。
我敏锐的察觉到王贵斌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只是一闪而逝,难以捕捉。
“师傅!”
王贵斌的称呼多少止住了欧阳克继续的辱骂。
他反过来看了我一眼,“白七,想好了没有,这地主你是叫还是不叫?”
“我不叫地主的话,这把怎么算?”我问道。
“当然是重开,这还用的着问吗?”
欧阳克话音刚落。
我心里一紧有了决定,“行,我叫地主。”
伸手一把抓起三张暗牌。
猛的掀开。
一对J带一张A
对我来说还算可以。
双J能凑成J、Q、K的姐妹对。
单A也能管上一手。
“白七,出牌吧,磨叽啥呢?”
欧阳克吸了一口水烟壶。
我听着他不耐烦的语气,心里冷哼。
鹿死谁手,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