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我看他眼神都变的迷离起来。
铁塔抓着两张Q展示了一圈,“大家都看好了,这把牌是我赢了。”
“哈哈哈!”
在连续的大笑声中。
现金全被他装进了袋子。
莫姐脚下一个踉跄,“等一下,是。。。是我牌面最大,对吗?”
这下才反应过来。
着实是晚了一些。
她起手三条2已然是全场最大。
可惜的是根本就没有跟注。
听到这话。
陈放更是悔青了肠子,抓着头发拼命拉扯,“该死的,救命啊,救命啊!”
收好了钱,铁塔一手拎包,一手拎箱子,“那什么,今天就到这吧,回见了各位。”
刚刚走到门口。
陈放就大喊道,“等一下,你不能走。”
“嗯?”
铁塔回过头,怒目直视。
陈放见了心里一个“咯噔!”
我觉得他是想要说什么凶狠的话语。
可是看到铁塔这副凶神恶煞,顿时没了脾气,“高老板,这钱,这钱。。。”
“这钱咋了?这是我的钱。”
铁塔还刻意扬了扬手里的箱子。
有点嘚瑟的嫌疑。
“这钱是厂子进货的材料款,能不能?能不能?”
陈放话还没说完。
就被铁塔打断,“陈总,你这叫搞笑了吧,我正大光明赢的,你是不是要耍赖?”
“不是。。。不是,高老板,你能先把钱借我吗?我可以给你利息,一分息怎么样?实在不行两分也行,月息,可以吗?”
陈放急的团团转。
我看他的样子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铁塔摇了摇头,“这可不行,陈总,我又不是放水的,我干嘛借钱给你?”
“那就当朋友之间借钱行不行?高老板,请你高抬贵手。”
陈放不停的作揖。
铁塔还是没有松口,“陈总,我跟你非亲非故,总共见了两回,有什么交情啊非得借你钱?开玩笑呢你?”
我们转身就走。
却不想陈放突然跪倒在地。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高老板,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铁塔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看向了我。
我表情没有变化,走到陈放身边蹲了下来。
一口烟雾吐在他的脸上,“陈总,还记得你是怎么骂我的吗?”
陈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铁塔。
他终于意识到我才是话事人,“白。。。白七,哦不,白七爷,求求你帮我跟高老板说句话,厂子不能没有这笔钱啊,付不出货款,厂子就要倒了。”
我没有被他这番话打动。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我问的是,你还记得怎么骂我的吗?”
“啪啪!”
陈放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打了两个巴掌。
哭哭啼啼的说道,“对不起,白七爷,我是混蛋,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我看了他好一会。
直到抽完这根烟。
站起来随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万块扔到了地上,“就当我可怜你了,陈总。”
离开了涤纶厂办公楼。
我们把钱放到了车子后备箱。
紧接着发动引擎疾驰而出。
开到镇子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停在了路边。
借着昏暗的路灯。
米朵和铁塔喜上眉梢。
“我说白七爷,你也太神了,大获全胜啊今天。”
我笑了笑,“配合的好罢了。”
“要我说还是白七爷技高一筹,不参与牌局都能换牌,真厉害。”
铁塔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而我则是摇摇头笑而不语。
十分钟过后。
一道刺眼的远光由远及近。
我们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哟,等久了吧?”
许大海笑着走了过来。
接过递来的香烟,我点上吸了两口,“还行吧。”
“今天真不错,收获颇丰啊!”
许大海看向了箱子。
我点头说道,“除去带来的钱,净赚一百五十万,我们总共五个人,一人三十,你看呢?”
许大海想了想,“可以,都听你白七爷安排。”
分好了钱。
我们各自打了个招呼。
临走之际,我问道,“最后你那手换牌不错,很快。”
许大海闻言停住了脚步,一脸惊讶的盯着我,“你看到了?”
“嗯,你把那张方块Q换成了梅花A,是在莫姐扑向赌桌的时候吧。”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而许大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白七爷,你是高人,改天再切磋切磋?”
“行啊,随时恭候。”我笑了。
“还是算了吧,我比不上你,走了。”
许大海说完上车就走。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尾灯,重新上了卡宴。
“哇!我今天躺赢,啥也没干就赚了三十万,哈哈哈。”
米朵边数钱边开怀大笑。
铁塔也跟她差不多,笑的合不拢嘴。
我看他们这样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后面发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其实从晚上吃火锅碰上。
我就和许大海他们商量好了。
合伙搞一票陈放。
可怜的赌徒始终蒙在鼓里。
他根本不知道我早就认识许大海和邓秋雨。
更不知道我们在火锅店的密谋。
有钱不赚。
痴呆傻蛋。
刚听到我的提议,许大海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下来。
我们几人一拍即合,导演了一出戏。
包括那张银行承兑。
也是许大海故意拿出来诱惑陈放跟注的。
赌徒的心理不难琢磨。
一旦上头,亲娘老婆娃儿都能押上去。
又何况是厂子货款呢?
我把钱藏在床底。
这段时间赢了不少。
等有空有必要买个保险箱。
别的不说,总会增添一点安全感。
本来是准备去探探水产老板钱余的底。
但经过这么一场赌局。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推迟了进度。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老实的在烧着锅炉。
直到米朵找上我说,“涤纶厂倒闭了。”
我才问道,“因为那笔货款吗?”
“蝴蝶效应,听说厂子停工,村民们一窝蜂要求退钱,遭到挤兑涤纶厂一下子就挺不住了,现在每天里面都很多人去搬东西,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被搬空了。”
我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乡下的厂子很多都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非法集资。
起初是打着投资给利息的名义让厂子员工存钱。
后面就像击鼓传花一样。
一传十,十传百。
逐渐演变成大规模集资。
资金链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利息照常发还没事。
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问题,就会产生连锁反应。
可以说这笔货款就是导火索。
涤纶厂的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