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完了一杯一次性塑料杯里的水,舒服的打了几个饱嗝,朱昊瘫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憩息,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老板娘,二十多一点的年纪,化着浓重的妆看不清楚五官,隐约觉得有点清秀的,
女人说话了: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呀?我刚下火车,想在福州打工,本来准备直接去劳务市场找工作的,不知怎么的上了一辆黒摩的,就被带到这一片来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往哪走都不知道,那摩的佬还要我付一百伍的车费,不给就要打我,我哪有钱啊!火车上十几块钱的盒饭我都吃不起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还要欺负人家,没吃饭是吧?喏,这里是五十块钱,你拿去吃饭先,再想办法渡过难关,别嫌少,我也没办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听话,拿着。
朱昊感激地接过老板娘的好意,心想还是古人说得对: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想不到小弄子里一家小小的理发店竟然藏着一位红拂女一样的狭义女子。
姐姐高姓大名?他日必当厚谢今日一饭之恩。
少来了,都是出门人,都是可怜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不用谢的啦,只是我能力有限不能帮你敢让你更多,见谅!
我叫叶红,浙江衢州人,
叶红,好名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很美,很美,就像是姐姐人一样美!
叶红睁大了眼睛盯着朱昊看了好一会儿。你读过书?也懂诗词?
朱昊不紧不慢地说:废话,谁没读过书啊。国家早就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啦!我姓李,浙江丽水人。
啊?!老乡啊!衢州跟丽水就隔壁,我们简直不是老乡就是同乡了呀!我今天算是救了一个落难公子啦,哎!你姓李?你不会叫李甲吧?
不是的哦,李甲那厮是浙江绍兴人,跟我八杆子打不到一片去。
朱昊开着她的玩笑。
我也不是杜十娘,我没有百宝箱,女人幽幽地说,
朱昊有点惊奇,这女人竟然读过明代冯梦龙所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还知道里面的渣男叫李甲
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去买点菜做饭,你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吧,刚才那点钱你留着应急,以后有困难了来这里找我,帮不了你什么大的事,吃饱肚子总是有的,
朱昊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这个生活在底层的女人啊,依然保持着这一份难得的善良,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可贵之处吧。
下了决心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姐姐我不是来这里打工的,也没有被骗,不过被人追是真的,
不要说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落难的打工人。
姐姐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穿的裤子和衬衫,明显就是部队里的军装,我在学校军训的时候见部队里的教官穿过这种衣服。还有你手上脸上的伤,你没有江湖人士的味道,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更有一身堂堂正正的精神气。姐姐我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么多年,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也就顺着你说的谎话接下去,这样你不会伤害我,我以后在这无依无靠的异乡也多了一个同乡兵弟弟。
姐姐高明!朱昊不禁竖起大拇指,这个女人不简单,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一说起时间,朱昊猛的清醒过来,光顾着和这个女人吹牛聊天了,竟然忘了还有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女人在公交车站等着自己,真是该死,恨不得揍自己几拳,站起来就往外冲,
哎,你去哪啊?吃了饭再走啊,不了,我女朋友在公交车站等着我呢。我都差点儿忘记了,真该死,走了,再见老板娘姐姐。找到角落里的军装外套抖了抖灰尘,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军容,不顾叶红惊讶的目光,
又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