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吃上面,总是很有共通之处。
无论食物的基本味是酸甜苦辣咸,无论食客吃不吃、爱不爱这酸甜苦辣,都很有发言权,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评价都会相对客观公平——除了吃,估计很难在其他事物上看到这种现象。
很大一部分进化者追求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豆丹做底调味慢炖的牛羊肉虽早已脱骨,但恰到好处的软乱嫩滑足够他们将之盛在碗中,稀里哗啦吸溜面条一样吃的酣畅淋漓。
“相比于牛肉,我更喜欢羊肉,”
赵二爷说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羊肉的‘膻’才更贴近人类在口腹之欲上的满足感,是人们所追求的红肉之‘鲜’。”
“难得,虽你这道菜用了牛、羊、鸡,但三四种食材经过如此漫长时间的小火慢烹之后竟未完全混淆,还能彼此分剥开来,各有各味,不得不说已经很神奇了。”
林愁笑笑,
“这叫小节可损,大节不可亏。”
“鲜,从鱼从羊,鱻是鲜,羴是鲜,鲜也是鲜,三字读音自然不同,但无可争议的是,它们代表的是同一个意思。”
林愁的吃相就要文雅很多了,人头大小半透明釉的青花瓷碗里有肉有汤,粒粒豆丹在其中沉沉浮浮,一点葱花香气未至,芫荽却已如寒芒枪出如龙——况且他作为老板,每次都能随心所欲的拿出不同年代、花纹、品相的大老碗来,可谓是格局清新独树一帜。
林愁在碗里撒了通红的嫩辣椒,
“昆虫肉质那种特有的挥发性香油的气味稍显尖锐,只有鲜辣椒的辣味才和这种味道最配,不过慢炖的豆丹现在已经在牛羊肉的摸爬滚打中褪去了尖锐的棱角,变得圆润可爱起来。”
“吸溜”
赵二吞了一大口的肉块,
“唔,其实嘛,选牛小里脊部位的肉来炖是正确的,但是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把肉汤里的油分打的太干净了?虽然油脂的味道是最大的,但这样未免显得有些清淡、不够丰腴,要我说,既然都放了,干嘛不再放上老鸭和火腿,哦,火腿就算了,那个味道配豆丹显然不合适,不过老鸭好啊,油脂丰富、香味厚重”
林愁狠狠瞪他,旁边的人在偷笑。
嗯咳,谁不知道林老板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鸭子,哦是看见鸭子都想吐,尤其是在异空间水晶洞待了那么久之后,已经从单纯的心理疾病转化成身体病变反应了哈哈哈
“好吧”
赵二耸耸肩,狼吞虎咽了两大碗肉之后,他才给自己舀了一整碗的汤——并且还没忘了撇掉表层的油脂。
“啧啧,二爷,刚刚是谁说肉汤不够丰腴油不够重啊,还让放肥鸭子来着?”
“异端!先吃肉后喝汤的都是异端!我们正经人都是一边吃肉一边喝汤的!”
赵二爷挑着眉毛,
“我”
算球,忍了。
他学着林愁的样子,放了葱花,放了几朵雪白的芫荽花,又搁了平日看都不太敢看的魔鬼辣——倒不是赵二不能吃辣,而是林愁这里种出来的魔鬼辣每秧上的每个辣椒辣度都不一样,那区别之大宛如跳崖,有可能你随手摘了一个辣度只有1,你吃了觉得不过瘾,再摘一个咔嚓一口下去,好家伙辣度180万!
这特么可是会死人的!
差不多每个自称爱吃辣、无辣不欢的家伙都在这座小山头上跳进过这个大坑里。
用林愁自己的话来说,变异辣椒,生死富贵各安天命,我都不要钱随便你摘辣椒了,还想咋的?
可见,不要钱是他人品的最后底线。
“就这种兔崽子,搁以前我一天能踹死俩!”赵二爷心里默默的想。
好在,这点辣椒碎非常给赵二爷的面子,辣度对他来说居然很适合,恰好达到嘴唇发麻浑身微微出汗的程度。
“呼,暖心暖胃。”
赵二爷一大碗汤下肚,出了一身的汗,觉得明光一整个炎热潮湿夏季积累在他身体里的湿毒全都随着热汗蒸发了。
拍拍肚皮,赵二爷念头通达,打了个从尾巴根爽到天灵盖的饱嗝。
“整根烟整根烟!”
“啪啪啪”
无数支烟和打火机一起凑到赵二爷脸前,就差sei他嘴里了。
赵二早就习惯了这种高端待遇,不偏不向,把每根烟都接过来,道一声谢,装进自己一根烟都么得的空瘪烟盒里。
苏有容看到了,
“哼!”
他觉得赵二爷是个大骗子,是个贼,是个白嫖的罪人。
然而奉上烟的一群人却嘻嘻哈哈的,都觉得脸上有光——这种时候手里的烟举着,要是被赵二跳过了那才叫尴尬呢。
大月匈姐拖着苏有容走远,边走边教育道,
“不要学他们,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谄媚奉承,同样不屑人情往来,等你足够强了,你往他们面前一站,他们恨不得连老婆都借给你玩”
林愁眉毛倒竖,
“赤祇!!!”
“你加班工资没了!!!”
“是不是闲着你了?给我刷盘子去!就你话多!”
鲍二龇牙咧嘴的,
“老板,这不行啊,好好一个孩子感觉早晚要被大月匈姐教成天坑血神部族的隔代传人”
“以后搞纹身抽烟那套,动不动就要把人肚皮剖开正骨”
林愁也头疼的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小丫头守着什么人就学什么人,最近连最爱的哥特小黑裙都不爱穿了,一门心思的说要跟大月匈姐进山打猎,要做兽皮兜兜和兽皮短裙
对没错,就大月匈姐穿内种胸围子和短裙——那玩意是正经小孩应该惦记的打扮嘛?
没瞅见这燕回山上的进化者多瞅几眼都会流鼻血嘛?
林愁若有所思的感叹,
“还是作业留少了啊”
鲍二跃跃欲试,
“要不我回头再多弄十吨土豆?”
林愁摇摇头,
“土豆已经不行了,做题哪有只做同一道题的。”
“这样,黄瓜、胡萝卜、大萝卜还有这种,一样来个几吨。”
鲍二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芋头要不要?那玩意皮难削、难切,肉又脆又硬还有黏液,别说切丝了,就是切片都费劲。”
林愁表示满意,
“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