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过了,他是大都督,再难再苦也要憋着回去哭,万不能在敌人或者百官面前哭泣或者示弱,越是表现脆弱,欺负的人就会越多!
自己强比任何语言或者歌功颂德都有力!
姐姐说,这是骨气!
桂婶也说了,不管是吃肉喝酒去享福,还是破衣烂衫去要饭,人,活的就是一把骨气!
骨气是什么?骨气是一个人的骨,是隐藏在膝盖中的傲气!骨气是一个人的根,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志气!
骨气是一颗糖,吃了就没有了,别人也看不见,但是味道和过程,自己能明白!
桂婶说完,给了他几颗桂花糖!
甜!他有哥哥姐姐,有桂婶,还有贵妃陈熠周武等人,这些人就是他的底气,让他有更大的骨气,面对一切,所以,他不能哭!
“火把在近一点!”用剪刀剪开姜明德外袍的军医喊道!
火把的照耀下,剪开的衣服被轻轻拿开……
姜明德瘦弱的身体上,横七竖八全是伤口,血从每个伤口流出!
这些伤口其实都不足以致命,包扎一下,十天半个月就会结疤,然后慢慢康复!
只是姜明德胸前的一支断箭,没入皮肉,差一点快穿透了身体!
姜明德一定是怕太子担忧或者说是不放心,所以自己折断了箭矢!
士兵们想了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折断箭矢的时候,那抖动的箭头,在肉里搅动,那种痛,才是锥心刺骨吧!
太子坐在一边,看到无人管他,摸了摸肩膀,好痛啊!
就开始大声呻吟起来!
姜明蓁看了一眼太子,护他的人生死不明,正在抢救,太子反而矫情起来,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招呼了两个军医来医治太子!
军医放下药箱,摸摸太子的肩膀,太子大叫…
“外表并没有刀伤,难道是伤到经脉?”摸完太子肩膀的军医对着另一个年长的军医说道!
年长一点的军医,眼睛上下一扫,太子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只是大多数不是爬到蹭的,就是姜明德护他的时候,沾染了别人身上的血!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
年长一点的军医摇摇头,他们远远就看到,太子拿着剑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舞着,有几次都差一点劈到姜明德的身上。
姜明德就像陀螺一样。前后左右,旋转着挡开金人的厮杀!
唉!姜明德把太子被保护的真好!
年长的军医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姜明德,躺着不吭声的那个,才是真正受伤的人,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太子又呻吟了几声,转过来扭过去,呻吟着!
先前的那个军医,解开了太子的衣领,火光下,太子的肩膀一片干干净净,细细白白,粉粉嫩嫩。
不要说伤疤,连个痕迹都看不到!年轻一点的军医拉起太子的衣服!
太子又喊,痛!痛!痛!
年长一点的军医说了一声,我来吧,就拿着军中用于裹住伤口的棉布,向太子的肩膀缠过去……
一会会,太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年长一点的军医和姜明蓁!
姜明蓁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太子了,面皮干净的军医,将药酒倒在伤口上!
昏迷的姜明德,依然疼的浑身颤抖,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在告诉主人,他还没有死去,请快快救我!
两个军医一左一右扶着,也是按着姜明德,怕皮肉割开的时候,他会抖动身体!
一把小刀,被火烤了一下,向姜明德的胸前伸去,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边忙碌,太子那边也忙碌!
军医仿佛要把姜明德的胸前挖出一个大洞,断箭上面带着密密麻麻尖尖细细的倒刺!
姜明蓁不忍心在看,红红的眼睛看向天空。
今夜的星空其实很美,星星一闪一闪,仿佛不想看到这人间的惨事,想躲到云层里面去,可惜今天没有云层!
“按住,我要拔了,拔完后立马擦干血迹,上药,一刻都不能耽误!”
“我拔了……”
整个黑夜中除了军医的声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军马也像是特别配合,不闹不叫不动……
几声低低的痛苦的闷哼的呻吟!
“止血!快止血……”
“包扎好了?”
“好了!”“大都督好了!”
姜明蓁一个翻身,扑了过去,姜明德已经被军医绑扎好,裹了一套干净的军袍!
“有没有大碍?”姜明蓁问道!
“回大都督,大公子毅力惊人,若是换做常人,恐怕无回天之力了!”
“大公子,后半夜也许会发烧,如果发烧了,说明情况好转,明日退烧以后,在过一两日,便可醒来!”
面皮干净的军医,有一丝丝疲惫,但是更多的是骄傲!
大公子是姜侯爷的后代,姜侯爷,天下谁人不知?能把姜大公子从鬼门关拖回来,他很庆幸!
当然,姜侯爷的儿子个个很厉害!
除了昏迷不醒的姜明德,让他们佩服以外!
他们的大都督也是让他们觉得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姜侯爷后继有人啊!
小小年纪,排兵布阵,明知京都附近危险重重,依然奔赴而来!
听到大公子姜明德没有生命危险,大家吐了一口气!
“太子那?太子那?”有个士兵终于记起来,大都督安排让他照顾太子!
姜明德的伤势牵动着大都督的心,也牵动着大家伙的心,于是他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军医如何救治大公子,反而忘记了太子!
“这?这是太子吗?”一个士兵睁大眼睛,一群人看过去,也睁大眼睛!
姜明蓁也顺着士兵的眼神看过去!
一棵大树下,年轻一点的军医,抓耳挠腮,面对着这么多双眼睛看过来,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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