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更确切地说,应称其为邪修才恰当。" 赵良紧跟在肖锋身后,心中暗自将肖锋冠以邪修之名。
所行之事皆由赵良承担,承受痛楚的同样是赵良,此等人若非邪修,何以为邪?
一日一夜未曾停歇,尽管他们仅是在雪原中悠然信步,然而速度却并不逊色于疾驰,转瞬之间,两人已在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与永恒不化的极寒冰层中消失无踪。
这片天域内的大雪与亘古寒冰,堪称诸界之内最为奇特的景象之一。
肖锋握着一只热酒葫芦,以此抵御严寒。
而赵良则不同,他的身躯犹如烈焰般炽热,根本无需畏惧此类风雪冷冽。
"给我烫一壶琼浆玉液。" 二人落座于一家客栈之内,此处地处村落边缘的小径旁,临近黄昏,已无多少宾客光顾,显得颇为孤寂。
蜷伏在炉火边的店伙计闻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迅速起身前来招呼。
"客官,不妨品尝一下小店招牌的冰湖玄鳞鲤,我保证绝对是新鲜捕获的佳肴!"
肖锋微微颔首,继而又道:"来一条烹煮的,再来一条生的。"
店伙计虽感诧异,却不作他想,立刻奔向后厨准备菜肴。
"二位客官是打算前往海域吗?" 店伙计上菜时好奇地问起。
肖锋点头示意,见店伙计欲言又止,便追问:"有何事吗?"
店伙计擦了擦手,善意地提醒道:"客官,恕我直言,建议二位过段时间再启程前往海岸线。从这里到那里,途中有个名为灵墟的村落,最近正遭受妖兽肆虐,据说情形相当凶险。
"据我所知,已有大半村子被妖兽冲击得七零八落,二位若是此刻赶路,不如暂且等待片刻。毕竟妖兽潮可不是儿戏,非常危险。"
肖锋点头表示理解,并对店伙计的关心表示感激。旅途中能得到陌生人如此贴心的提醒实属不易。
"这鱼刺实在太多了!" 赵良嚼了两口,只觉桌上的鱼刺宛如刀片一般锐利,让人疑惑究竟是如何生长成这般形态。
"客官,您有所不知。" 店伙计闻声赶来,指着那一根足有一指粗细的鱼刺,解释道:"此种鱼类生息于北境冰冷深渊的湖泊之下,
"因其肉质坚韧,能够抵挡严寒而不至于冻僵,故须有更为坚硬的骨骼支撑其身,才能在那彻骨冰冷的水域中生存。
"我们捕捞它们时亦是异常艰难,唯有借助一种特制的直钩,使其在吞食诱饵时直抵胃肠,方能将其擒获。"
肖锋拾起一根鱼刺细细打量,正如店伙计所言,这鱼之所以骨骼坚韧、血肉结实,乃是为了在严苛环境中生存而不得不进化的结果。正如他自己如今的躯体,骨骼强化程度已接近融魔或战神级别,但自身修为尚停留在五阶左右,唯恐哪日也会遭遇直钩般的困境,直穿肠胃...
店伙计察觉到他的思绪,又补充道:"因此,客官您瞧,这条鱼虽坚韧无比,但却拥有一口锐利至极的牙齿。
"平日间偶尔也会发生意外,它的牙齿甚至能将鱼线咬断呢。"
"为何不用渔网捕捞呢?" 赵良不解地问道。
"渔网...终究束缚不住它啊",店伙计叹了一口气,续道:“此妖鱼类不知如何修炼得愈发威猛,即便尚处稚龄之时,便已有三四十两重矣。”
“寻常的法网,遇其周身坚硬如铁的鳞甲冲击,片刻之间便无法维系。”
“即便是辅以法器加固,混杂铁精编织亦是无济于事。”
肖锋忽有所悟,其左手背上的灵纹悄然生辉,显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图腾——左蔷,鳞片化作坚盾,利喙成为攻击之器,全身犹如铁石,唯恐直刺脏腑之钩穿透,店伙计遂离去。
而赵良察觉到了陷入沉思中的肖锋,那一动一静仿佛活物般的灵纹图案正散发着奇异的气息。
他确信无疑,这个家伙手背上的图腾内定蕴含着独立的灵魂……
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警惕与忌惮,他明白无需多言,此人这般盘问分明是在警告自己,无论能否无数次地重塑自我,他便是那柄直刺脏腑之钩…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贼道…此事竟让他如此执着于我。”
肖锋却在思考,倘若这妖鱼化身为人,便绝不会给人留下施展直刺脏腑之术的机会,掌握自身命运的脉络,届时无论怎样挣扎,皆是徒劳无功。
哪怕锋利的獠牙能咬断无数钓线,那致命的钩刺早已深入腹中。
待填饱肚子、饮足清水之后,两人离开了小小的修士驿站。
他们迎着风雪,一路朝着海岸线的方向疾驰而去。
“师兄…这妖兽狂潮何时方能平息,我族之人已难以支撑下去了!”
位于灵墟附近的风雪萦绕的山巅之上,一群修士躲藏在山洞之内,许多壮年修士挺身而出,用身体筑起了抵挡妖兽冲击的壁垒,保护着那些逃往山洞避难的妇孺。
他们手中紧握宽阔的防御法盾,手中的兵器此刻显得无比沉重。
妖兽众多,斩杀不尽,唯有用自己的身体构筑起一道防线,将它们阻挡在外,以防族群在这次妖兽狂潮中走向灭亡。
然而他们大多已连续奋战了数个昼夜,肉体承受的极限已经到达,如今只是为了山洞内的妇孺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是强弩之末,而那些妖兽大多是形似牛首或山羊的巨大生物。
它们身躯庞大,远超普通家畜四五倍,如同一座座小山矗立,自山峦俯瞰之下,直至灵墟周边区域,密密麻麻的妖兽连绵不断,成千上万地集结在一起,只为吞噬那些灵族人类,以填补这片北方常年冰雪覆盖地带所造成的生存资源匮乏。
这种情况,在天域北方已是屡见不鲜。
但通常只有一些地处偏远山区的小型宗门才会遭此劫难,毕竟这些妖兽并非愚钝之辈,对于那些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城池及大型宗门,它们通常不敢轻易挑衅。
“撑不住也要撑住!!” 领头的修士满身浴血,手肘和躯体上布满了被妖兽撞击而出的深坑,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因为他身后就是他的家人,就是圣灵族存续的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令他们困惑的是,平素以忠诚仁义为信仰的他们,此次遭遇妖兽狂潮并向盟友求援,竟未得到任何一个小型宗门好友的及时援助……
时光流转,岁月沉淀,即便对于此刻的肖锋来说,那段往事也已变得遥不可及,令人叹息。“大哥...我...”,在崇山峻岭间的一条仙道入口左侧,一位修士虚弱地开口,其言语间尽是魔兽咆哮的回荡。
那防线已然崩溃,成群的妖兽犹如疯狂的洪流般豁开大口,疯狂吞噬着圣灵族修士的血肉之躯,而后方更有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妖兽狂涌而来。
“吾圣灵族!岂能就此陨落!”那位修士仰天长叹,满腔愤懑与不甘犹如狂风骤起。
想当年,千万年前的圣灵族尚是一派富甲一方的修真世家,然而自从天庭不再降临福祉之后,他们积累了万年的灵宝与财富便逐渐被那些丑陋的同道宗门掠夺殆尽。
即使如今,圣灵族仅剩的妇孺弟子,也只求能在一处凡尘之地默默修炼度日,他们不愿再涉足那所谓天命棋局,更不愿沦为其中的棋子。然而,即便如此,命运仍旧无情。
“同道们!持起你们的法宝!吾圣灵族绝非贪生怕死者!”
“哪怕今日无人出手相救!我们依然坚守自我!”
“傲骨铮铮的圣灵族!宁教天下人负我!绝不负天下苍生!”
肖锋怒吼着,挥舞长剑直刺扑面而来的妖兽,纵然危机重重,圣灵族的坚韧意志亦从未屈服于恐惧之下。
背后的族人们纷纷坚定信念,舍弃防守,挺身而出,奋勇冲入妖兽群中。
山洞内,妇孺们听闻那震彻天地的战斗之声,皆不再躲藏。不错,每一位圣灵族之人皆是自豪的,无论曾经的辉煌是否依旧,她们都不愿躲在角落里坐以待毙。
刹那间,天际划过一道光芒,伴随着剑鸣之声响彻云霄。凌天剑犹如摄魂之音,横空出世,瞬间化作一把收割生命的锐刃,自山顶疾驰而下,狠狠劈斩而去。
那一剑之下,秋风卷落叶,世间万物皆无法抵挡其横扫之势,众多妖兽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仅在瞬息之间,那纯净的剑光自天际洒下,犹如沐浴洗礼一般迅速席卷至山脚下部族周围的妖兽,顷刻间尽数丧命。
而村落之外,又见一人犹如熊熊烈火般显现,双手朝虚空中抓去,立刻引来天火降临,妖兽群哀嚎不止,却很快化为了火焰焚烧后的灰烬。
目睹此景的所有圣灵族人均愣在当场,这般手段,这般威势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够施展。试问天地间,谁能以眨眼之间将万妖屠戮殆尽?
他们抬眼望向天空,只见一人正缓缓落下,伴随凌天剑归鞘,握于手中。
“妈妈!那是神仙吗?”,一声稚嫩的孩童之音,打破了这肃穆的气氛。
这一刻,所有圣灵族修士纷纷放下手中兵刃,朝着那踏雪而来的肖锋身影虔诚跪拜。没错,他们是尊奉仙道,同时也是仙人的忠实信徒,作为仙眷之民,他们就是圣灵族。
“如今你们竟是如此境况。”肖锋目光扫过整座山峰上的圣灵族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修炼忠诚道心,崇尚祥和之道的种族不应沉沦于这片蛮荒之地,他们应得更高的境域。所有的族人沉默不语,唯有那伏地跪拜的眼神最为虔诚,泪珠滚落,不住地叩首礼拜他们的救世主——圣灵族的庇护者归来了。
“吾乃凌天君。”
“自今日起,此地圣灵族将成为吾之守护领域。”
这是肖锋对朝颜三姐妹的深深歉疚,也将此地设为他在仙域的第一个立足点。
凌天君手指苍穹,那柄凌天剑腾空升起,话音甫落,全体圣灵族人齐声膜拜这个属于凌天君的名字。剑光千丈,剑身亦然,在风雪之间犹如开辟天地的仙器,推挤风雪挪移方向。
环绕山峦划分界限,方圆百里之内,一道界线由他亲手划定。紧接着凌天君虚空一击,一股恐怖的空间之力瞬息爆发,远在一旁走来的赵良也为之骇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般磅礴的空间之力几乎可比肩战神!无怪乎自己无法战胜他!
肖锋记忆中的圣灵族,随着山体崩塌、大地震动,此刻骤然拔地而起。
那一幕如同往昔重现,正如那位高居九天的魔尊一般,凭借强大的空间之力构筑了一座城池。
肖锋目光炯炯,双手紧紧扣住虚无,猛地一拽。大地震颤,所有的圣灵族人皆面带惊惧与极致的崇敬,因为他们的神只正在为他们创造一个安身立命的新世界!
沉眠地下的圣灵族,在这一刻被他借助空间之力强行拽出地面,重塑大地,勾勒乾坤。昔日的长长街道与熟悉宫殿,一一再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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