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周知何匆匆折返,再度推开了何鹏办公室的门。
何鹏满面不解,“怎么回事?”
周知何回应:“我们必须马上调动指挥部的所有人力,向贫民区发动攻击,全面控制那里。”
“你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从何而来?”何鹏皱眉问道。指挥部的士兵并非随意调动,尤其在这种关键任务上,即使是他也无法擅自行动。军令如山,王定山的命令是坚守此地。他可以提出建议,但绝不可擅自行动。
“我们派出的信使肯定会被他截获,信的内容也会暴露,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出击,唯有如此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确保指挥部的安全。”周知何坚定地说。
何鹏依旧摇头,“你的论据毫无依据。他是隐形超能力者,确实有天然优势,我承认,但我的士兵也不是易与之辈。即使遭遇突袭,警报也必定会响起。所以你的猜测纯属臆断,我对我的士兵有信心。”何鹏一脸傲气,作为王定山最信赖的副手,他在战术指挥上或许稍逊一筹,但在训练和后勤方面,无人能出其右。若非军队坚韧,李响的长期骚扰早已令他们溃败,而他们至今坚守,足见士兵们的决心。
面对何鹏的固执,周知何急得拍案而起。“这是绝佳的机会,对付这样的对手,我们必须出奇制胜,你不懂吗?奇招!啊!”周知何显然焦急,未曾料到何鹏会如此坚决地反对自己。他一心只顾自己的计划,忽略了计划之外的可能。平日有王定山的信任做后盾,如今没有了王定山,他的新手劣势暴露无遗。若非何鹏全力支持,两千多号人的指挥部,他连一声令下都做不到,无人亲近,无人认同。
面对周知何的愤怒,何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竟敢拍桌质问。他冷冷地说:“周知和!这里我说了算!你的计划根本不切实际!奇招?奇招?万一你判断失误,我们所有的兵力都被牵制,指挥部的伤员和小区里的居民怎么办?难道不怕那个隐形人趁虚而入吗?我看是你不对劲吧?”
周知和猛拍自己的额头,急切地说:“我怎么就跟你解释不清楚?是你思维有问题吗?”
“除了在医院留下一百名士兵以防万一,其他人无需理会。”
"就算他们在途中逃脱,我们占领贫民区后,白水城依然属于我们,这个事实无法动摇,同时,那个隐形者也将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
"一旦错过此刻,隐形者察觉到我们的计划,必定会设防,那时我们再想集结兵力进攻,必定会遭遇剧烈的干扰!"
何鹏反驳,"荒谬!一派胡言!我们已有防范,士兵分五路挺进前线,选出的都是精锐,必能顺利传递信件,大帅自会回复,我只需静待大帅指令。"
"况且,既然你早预见此风险,为何不将信封替换为假的,真信由士兵亲自护送?"
他怒火中烧,不满周知和质疑他的智慧,更不满周知和身为下属,竟敢屡次直言。若是他人,他早已出手教训,但周知和不同,他不敢轻易冒犯。
周知和解释:"我没提,一是认为士兵仍有送信的可能,二是若信被截,我们此刻行动也不迟,他此刻定在沾沾自喜,未在贫民区设防,现在进攻正合时宜,不论结果,我们都能获胜。"
"不告诉你原因,是担心他在附近监听,隔墙有耳啊!"
然而何鹏反驳:"你的狡辩毫无说服力,先前你说密不透风,他无法渗透,现在又说近在咫尺,我看你是糊涂了,还是去休息吧!"
周知和气得说不出话,对方铁了心不听他的计策,再怎么费唇舌也是徒劳。他指向何鹏,"好!我的计划已明了!既然你不信我,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倒要看看,大帅是否会信服!"
说完,周知和拂袖而去。何鹏则拍案大怒,"反了!真是反了!"
......
这边,李响已脱下士兵的衣物,换在自己身上。他打算乔装,直面王定山。他无法完全模仿何鹏的笔迹,于是撕碎了周知和写的信。内容他已熟记于心,相比于何鹏简单的请求信,周知和详细陈述了前因后果,分析了各种利弊,更具威慑力。
为了使王定善产生疑虑,他也只能如此。下午一时,李响骑马抵达前线指挥部,守卫的士兵看到他熟悉的装备和紧张神情,立即放行。直到指挥部门口,他才被拦下。
他迅速跃下马背,手中紧握着一封已修复的信函,高声宣告:“我要求面见统帅,此信乃何将军亲笔,至关重要。”
门岗的卫兵坚决不让步,伸手挡在他面前,低声道:“不可以,把信交给我,我会在适当时机转交给统帅。”随即,他悄声警告,“统帅正在休息,这段时间他极为疲倦,任何事务都需稍候片刻!”
李响却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大声反驳:“不!不!此事刻不容缓,我必须亲自向统帅禀报,我已无法再等下去了!”
“你这家伙!真是没头脑!”门前的卫兵懊恼得几乎想堵住李响的嘴。原本统帅午睡后能稍作歇息,如今却被这一嗓子彻底吵醒。
果然,屋内传来王定山困倦的回应:“让他进来。”
“遵命!”
两个卫兵应声,瞪了李响一眼,然后开门让他进去。
卧室里,王定山皱着眉坐在床榻上。一旁的餐桌上,未动的饭菜还腾着热气,证实了卫兵所言非虚,他确实刚刚入睡不久。任何人的好梦被打断都会恼火,王定山也不例外。尽管他尽力压抑怒意,但李响仍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于是,李响装出胆怯的样子,谨慎地走近。
“统帅……”
王定山挥手打断,皱着眉说:“快,让我看看你有什么。”
李响应声,赶紧将信封递上前。
他拆开信封,未见破损的痕迹,然后开始阅读内容。读完后,他的脸上显露出深思的表情,信中的信息让他犹豫不决。
他看着李响问:“只有这一封?周知和没写信?”
李响惶恐地点点头,“只给了我这封,让我送来。”
“抬头看我。”
李响遵命抬头。
“我怎么对你毫无印象,何鹏的警卫队里似乎没你这个人吧?”
李响哀伤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隐形人,他杀害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但我们始终未能捉到他。于是长官增派了数十人进入警卫队。”
看到王定山仍有疑虑,李响继续说:“统帅,出征前,您还亲自给我们做了动员讲话,当时您走过我身边,还夸我站得笔直呢!”
“是吗?”
王定山虽有些怀疑,但大致相信了。
“没错!”
李响坚定地回答。这当然是他杜撰的,他不信如此庞大的队伍,在出征前不会有战前动员?为了增强队伍的凝聚力,王定山赞扬一些士兵也是情理之中。
近两万人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军服,王定山能记住每一个人才奇怪呢。
他接着问:“详述一下目前后方的状况。”
李响如实禀告,只是在叙述中巧妙地贬低了周知和,但这并非空穴来风,周知和的傲慢和轻视他人,王定山心中有数。
这样的描述反而加深了王定山对李响身份的信任,周知和在军中的不得人心是公开的秘密,再者,作为何鹏的亲兵,李响谈论周知和的短处也是情理之中。反之,如果李响沉默,王定山反而会起疑,因为这不符合作为军人的直率性格。
王定山微微颔首,继续说:“所以,我们必须攻打贫民区了?”
李响挠挠头,“这个问题我也困惑,反正那个隐形人真是个麻烦,我们很久没安稳睡过觉了。”
王定山闻言,眉头紧锁。李响虽坦诚,但这番话听来刺耳。指挥部那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隐形超能力者,对方还能任意行事,只能证明你们无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我们在前线与赵亚洪的龙人部队激战,虽然步步推进,但每日都有伤亡,哪来的安眠?我们的条件岂不是比你们艰难多了?
王定山立刻质问:“你确定没对我隐瞒什么?”
李响一脸惊惧,“大帅,我对您忠心不二!”
见李响不似说谎,王定山脱口而出:“那你回去,告诉何鹏和周知和我已经知道了,让他们自己解决,贫民区的事,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