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用害怕,这些只是理论而言”感觉到身边虫的安静,库喀猛然反应过来,不是所有虫都和他一样讨厌雄虫。
赶紧解释,“只是觉得,雌虫不能把不可替代的东西交给雄虫,太不可控了。”
谁知道雄虫会不会突然灭绝,毕竟数量那么少。
祁山隐隐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曾经的佑普也是这样说的,不能把安全交给雌虫,雌虫都是野蛮虫。
怎么说呢,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警戒虫,时刻提防着对方,并且设想如果对方消失,应该怎么做。
有警戒心不是什么坏事,祁山也不太紧张,毕竟雌虫和雄虫之间的隔阂不是一般的深。
一是雄虫被圈养的时间太久,二是等级不匹配,雄虫中A级只有他一个虫,高级雌虫得不到梳理,而他因为未成年,至今被蔷薇馆护着,不让他提前精神梳理。
不然他恐怕要被A级雌虫榨干。
祁山明白蔷薇馆的坚持是为他好,于是一直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也尝试做精神力实验,但就是没有接精神梳理的工作。
见祁山迟迟不说话,库喀有些后悔,聊得太开心,怎么就把这些话说出去了。
“呃,当然目前来看,雄虫还是虫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库喀拼命找补,可能是聊得太投机,他不想眼前的神秘虫,因为雄虫这点事讨厌自己。
“啊,我只是在思考,你每年都需要一次精神梳理,是情绪积压爆发,还是精神紊乱变异,或者其他问题。”祁山道。
他研究过精神紊乱长期反复出现的问题,一是生活环境问题,比如军雌,因为长期在战场上,接触暴虐厮杀太多,又没法自己恢复平静,就容易反反复复陷入暴躁,精神紊乱。
二是精神变异,相当于精神问题,即使环境没问题,也会因为大脑不受控制,而去想各种负面的问题,导致精神紊乱。
至于其他,祁山目前发现的案例不多,其中有一个比较明显,当年在幼学,意外被军雌共感陷入精神崩溃的威尔。
和他共感的军雌,就是亲手了结最好的战友,自己无法原谅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回忆,把自己拖入精神紊乱。
威尔的精神崩溃,是每一次做梦都会反复梦到那一幕,因此代入对方的痛苦,甚至出现厌恶自己的情况。
那眼前这只虫,属于什么情况呢。
库喀想了想:“第三种吧,你有听说过虫族本星吗?”
“虫族本星?”祁山嘴唇微微张开,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词,“虫族一开始的起源地?传说中已经死去的母星?”
库喀点头:“由于不加节制的破坏,母星早已被遗弃,连带着附近的星球,被称为荒芜区域,那一片是虫族禁地,并不是藏有重要的东西,而是太危险。”
他呼吸微微屏住,“我见过,那是一片死掉的星域,寂静,荒凉,从踏入母星那一刻,我就明白为什么虫族从不返回母星。”
是啊,为什么不回去?这是祁山一直以来的疑惑,虫族掌握着星球恢复液,就算母星死去,也能恢复,恢复液再贵,可那是母星啊。
并且从记录中看来,虫族对母星有非一般的眷念,包括少有的影视作品和音乐中,总带着对母星的思念。
虫族的起源地。
“踏上去那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库喀瞳孔紧缩,“绝望和寂静交合,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只能用身上携带的营养液度日,尝试探索那片大地,然后再次失去意识,反复如此。”
“第七百八十次清醒时,我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于是拼尽全力飞出荒芜区域,与驻守的军队取得联系。”
“回到军队时,已经过去七年,而我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觉得是大梦一场。”
昏迷?虫族离开虫星,不是不回去,而是不能回去。
祁山问出这句话,库喀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是的。”
不是不回去,是回不去。
系统证实了他的猜测(阿山,政府有个长达千余年的封存计划,名叫“回归”,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执行这个任务的虫很少,而且你眼前这只虫,可能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
他迟疑了一下,没把最近执行任务的虫告诉祁山。
回归指的就是回到母星吧,长达千年,这个计划难度,比虫族横扫宇宙还高。
在母星上,浑浑噩噩的找不到方向,比遭遇可怕的袭击更恐怖。
哪怕是母星孕育出堪比虫族的生物,雌虫都敢试试,但是雌虫的精神很脆弱,母星的危险比起肉体,更像是来自精神上的。
“或许是母星的复仇吧”库喀自嘲道,“自己孕育的生灵,也是造成自己残败不堪的生灵,这是母星的诅咒。”
他的目光涣散,陷入自己的思绪。
有道理,如果母星有思想的话,面对伤害自己,然后拍拍屁股跑了的虫族,会憎恨吧。
祁山感觉到库喀的精神仿佛陷入沼泽,想挣扎又逃不出,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你还好吗?”
库喀宛如梦中惊醒,“抱歉,我这次出来本来是寻求雄虫的精神梳理,不过出了点意外。”
“寻求精神梳理?”祁山一愣,在金石星寻找雄虫的精神梳理?他是来找自己的?
系统惊呼(不可能,你购买金石星的消息,只在登记处有记录,现在星网上根本查不到,难道是蔷薇馆的虫告诉他的?)
祁山果断道(不可能,蔷薇馆不会让我现在进行精神梳理。)
蔷薇馆比他更重视他的精神力成长,毕竟他的精神力还在持续增长,没稳定就进行梳理,很可能提前透支。
他们可不敢冒险。
库喀苦笑:“我被骗了,如果你以后遇见雄虫,不要太相信他们。”
他感受着脑子里针扎般的刺痛,缓慢站起身:“好了,聊天结束,我也该回去了。”
他的动作刻意放缓,似乎想做出从容的姿态,却有种别扭,想赶紧离开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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