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车辆,几十辆,前后左右,围住专机,堵住去路。
紧接着,高空中,一辆直升机,以极快速度,停在专机前。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直升机上,迈出修长笔直的大腿,稳步下机。
螺旋桨转动,带起来的风,吹起雪白发丝,也吹起他的衣摆。
他于风中,冷沉着目光,锁定机舱里的人,再拧着浓眉,疾步走近。
随着走动,他的脸,出现在阳光下,被光一照,肌肤白到发光,连那满头银发都萦绕着淡淡光晕。
精致立体的五官,更是在光线折射下,宛若雕刻出来的,一丝一毫,都完美到毫无瑕疵。
那高挺的鼻梁、薄润的唇瓣,搭配眉目如画的眉眼,跟画中人,没任何区别。
唯一不足,就是那双宛若星河的眼睛,像沉入寒潭深处的冰块,冷到摄人。
还有那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就像翱翔于蓝天下的雄鹰,冷冽阴鸷到,令人心生畏惧。
透过机舱玻璃,看到那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如神明降临般,越过车队,走向他们,南浅心口,猛然发颤。
沈希衍是知道她要走了,这才带这么多人来找她,还是说仇没报完,所以不想让他们走呢?
南浅很难揣测他的心思,但他的出现,却让她情不自禁松了口气。
她正好不想走,他就来得及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总是让他在冥冥之中帮到她?
看到沈希衍,嚣张跋扈的,带着这么多的人,拦截他们的专机,慕寒洲脸色黑了下来。
“开出去!”
机长听到这道命令,有些震惊的,看向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的慕寒洲。
“航线有问题,前面还有车挡着,这……怎么开?”
总不能不顾人的安危,强行乱开吧?
慕寒洲却不管这么多,直接推开机长,坐进主驾驶位。
他想要操作专机时,南浅瘦弱的手,放到他的手背上,按住他。
“慕寒洲,你疯了吗?”
前面那么多车,还有一辆直升机,那里面可都是人啊,他就打算这么碾过去?
慕寒洲却深知,沈希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又怎么可能顾得了那么多?
“我当年要过他的命,他是来报仇的,难不成你想要我死在他手里?”
他现在不能死,他得把肾脏留给南浅,他才能离开,否则谁来救她?
思及此,慕寒洲几乎不管不顾的,用力推开南浅的手,再继续操作专机。
“寒洲哥!”
在他即将要启动之前,阿景隐含失望的虚弱嗓音,从舱外传了进来。
“你以前不这样的!”
在阿景记忆里,寒洲哥爱护他们的性命,也爱护其他人的性命,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可他现在,面对别人的性命,却变得这么麻木不仁,阿景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他。
“我以为,你永远会是我的寒洲哥。”
即便他利用过姐姐、伤害过姐姐,两人最终结局,也不太好。
但阿景也始终觉得,他是他的寒洲哥,是最亲、最值得信任的人,可现在……
“你让我,太失望了。”
听到阿景的声音,慕寒洲失去的理智,找回来一些,却在深思几秒后,仍旧不顾一切。
“对不起,阿景,我要救你的姐姐,所以……我绝不能落到沈希衍手里!”
阿景却觉得,只要把姐姐的病,告诉沈希衍,那么沈希衍会给他时间,让他救姐姐的。
毕竟,他们再大的仇,还有个女儿呢,看在女儿的份上,怎么也不可能让女儿失去母亲吧?
然而慕寒洲却不想把最后时间留给沈希衍,故而不愿意去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执着的,想要开走专机,已然走过来的男人,却忽然抬起骨节分明手指,在空中轻轻挥了挥。
数十个黑衣保镖,推着升降梯,抵在专机上面,紧接着,一群手持棒球棍的人,登上梯子。
慕寒洲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见机舱外面,有一群人,爬上来,再举起棒球棍,一棍棍砸在玻璃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看到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阿景不禁低下眼眸,看向那靠在劳斯莱斯车旁的男人。
他的神色,阴冷幽暗,眸色却散漫不羁,仿佛丝毫不把专机内的人放在眼里。
阿景凝着那个绝美无尘的男人,看了半晌后,在心里轻叹,原来这就是姐姐念念难忘的人……
长得的确很好,气场也很强大,只不过他望着姐姐的眼神,却透着无尽杀意。
他看起来……似乎不爱姐姐,可阿景却在想,不爱姐姐,又跑来劫机是为了什么?
阿景沉思之际,慕寒洲已然启动专机,见他似乎就想这么开出去,阿景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
他张唇想阻止,南浅却先一步,抓住慕寒洲的手,言辞激烈的,大声怒吼。
“慕寒洲,走不了了,别再挣扎了!”
沈希衍都来了,就算滑出跑道,也会被塔台阻止,即便飞到空中,也会被管控下来,又何必呢?
慕寒洲想要推开她的手,却被南浅死死抓着不放,没办法的他,只能抬眸看她。
“初初,他来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
南浅透过机舱外面的人群,看向那靠坐在车头、漫不经心抽着烟的男人。
“我知道。”
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柔情,只有无穷的恨意,必然是来报复他们的。
至于是什么样的报复方式,南浅总觉得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现在走不了,没有办法,只能妥协,否则强行开走会死人的!
“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命。”
南浅给出承诺后,使出所有力气,关闭启动键,再眼疾手快的,把舱门打开。
见那扇门开了,沈希衍冷沉着眉眼,将手里的香烟,狠狠折断,再扔到地上,用沉重鞋底碾灭。
当星火灭去,男人倏然直起高大挺拔的身子,带着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疾步登上专机。
男人进了机舱内后,阴鸷狠戾的眉眼,没有任何感情的,冷冷扫向里面的人。
接触到那样宛若冰霜的视线,南浅有些害怕的,垂下眼眸,不敢去看步步逼近的男人。
直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香气,她才缓缓掀起疲惫的眼帘,看向日思夜想的人。
可眼前的男人,深似寒潭的眸底,却只有一片杀意,仿佛恨不得立刻马上杀了他们!
“我的仇,还没报完,就想走?”
他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边死死盯着他们,一边用冷到蚀骨的嗓音,一字一句道:
“门都没有!”
清冷如雪的嗓音,不过堪堪落地,那只戴着手套的大掌,就往前一挥。
“把这对狗男女给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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