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洲拿着离婚证,来到医院的时候,南浅刚脱掉无菌服,从重症病房出来。
看到长廊外面,有一道身影,背靠在墙上,清澈眸色,微微顿了顿。
她没说话,自然走出来,慕寒洲听到脚步声,缓慢侧过眼眸,看向她。
“孩子怎么样?”
关于孩子,慕寒洲从未伤害过,还想尽办法救过,南浅心里是感激的,也就没瞒着他。
“现在还需要观察,排异反应,还有感染,这些都不确定。”
慕寒洲轻点了下头,又低下眼眸,盯着那张瘦弱的脸庞,柔声交代。
“有什么突发事件,就直接找院长,他是我的朋友,会第一时间帮助你。”
南浅轻点了下头,视线往下移动,看向他手里捏着的离婚证。
“办完了?”
慕寒洲细长手指,捏紧离婚证,应该给出去的,却很不舍。
“嗯。”
他应了一声,但没把证给她,南浅凝着他,看了几秒后,主动伸出手。
想从他手里取走,慕寒洲却紧紧抓着不放,南浅再次抬眸,扫向他。
“以前说过,要嫁给你的,现在嫁过了,我如愿了,你也如愿了,就不必再执着了。”
这话,让慕寒洲紧攥着的手,缓慢松开,一股无力感,游走于四肢百骸。
相较于他,南浅没太大感觉,把离婚证取回来后,平静开口。
“那我现在回去,把东西搬走。”
她说着,就想走人,纤细手腕,却被男人宽阔有力的手掌,一把扣住。
“初初,房子给你,不必搬。”
那套房子,距离医院近,南浅来回比较方便,是不错的地段,但……
“你把所有资产都给我了,这套房子是你唯一的落脚点,我不能再要。”
还有他的资产,等她离世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律师。
她已经承受太多恩情,再承受他给予的钱财,实在说不过去。
而阿景、女儿,她也会安顿好的,绝不会让他们后半生受钱财所累。
“我的东西,都会给你,别倔强。”
南浅还想拒绝,慕寒洲却不容分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望着那道来时挺拔、走时颓废的背影,南浅心绪复杂的,捏紧离婚证。
很多时候,越想要的东西,就越会失去,犹如她,失去曾经的爱,又譬如他,失去想要的人……
南浅在医院待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离了婚,应该搬走的,也就回了趟别墅。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长相妖媚、身材性感的女人,悠然自得的,坐在客厅里。
她是迎着光进来的,在荣慧视觉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的女人,却美到发光。
就好像……嵌进光束里,与那金灿灿的光线,浑然天成的,融为一体。
等她从光里走出来,精致立体的轮廓,明艳大气的脸庞,跟雕刻出来一样,堪称完美。
要是再多点肉,皮肤再健康点,搭配这样的脸型、这样的身段,简直是茂密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
荣慧以前在新闻里看到过南浅,却没面对面见过,现在亲眼见到,不得不惊艳一把。
难怪司景行会惦记那么久,甚至不惜逼迫他们离婚,原来真人要比电视上好看上千倍。
就这样一个美人胚子,连她这个女人都看得挪不开眼,更别说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了。
本来荣慧是想拿着结婚证,来刺激刺激南浅的,这会儿见到这么个美人,一下不忍心了。
“哎呀,我家洲洲的前妻回来了,我就不留下来打扰了。”
荣慧说着,拎着包包,从沙发起身,但还没开始扭腰走人,就被南浅叫住了。
“荣小姐。”
南浅早年在经济时报上看过荣慧,当看见她坐在客厅里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以及她来的目的。
“我是回来搬东西的,搬完就会走,不存在打扰一说,反倒是我没及时处理好,打扰到你了。”
见她那么平静,荣慧有些惊诧。
新闻报道里,不是说这对夫妻很相爱吗?
这么相爱的人,被迫离婚,不应该是怨恨她,或是冷脸相对吗?
怎么眼前的女人,平静无波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离婚的事?
荣慧好奇心起,迈出小猫步,一摇一摆的,走到南浅面前,上下打量她。
“慕太太,你不难过吗?”
南浅从她眼睛里看出八卦的心思,缓缓垂下眼睫,不想说太多,却还是答了话。
“他娶你,可以保住集团,我也不用背负共有债务,你也能从中获利,不是很好吗?”
她摆出一副只图利益的样子,倒叫荣慧有些看不穿了,但为了深挖出什么,还是循循善诱。
“你还漏了一个人。”
南浅抬眸问她。
“谁?”
双手环胸的荣慧,一边伸出细细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儿,一边用言语试探她。
“司景行司先生,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怎么不算上他呢?”
南浅知道荣慧是沈希衍派来的人,更加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丝毫情绪,只沉静接话。
“没有他,我们夫妻也不用分离,一个始作俑者而已,为什么要算上他?”
这话一出,荣慧有些分裂了,先前明明不在意离婚的事,现在又表现出在意,好奇怪的人呐。
而南浅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从而再去打扰他,才会这么说的。
在她看来,爱一个人,只要他好,他活着,那自己是什么感受,完全无所谓。
“那荣小姐,我就先去收拾东西了。”
说完,南浅收起情绪,从荣慧身边,擦肩而过,直奔主卧,把自己的东西,还有宝宝的,全打包走了。
荣慧本来是想挽留她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直到等人走了,这才打电话给沈希衍。
“司先生,我把黎初赶出慕寒洲家里了,你要真对人家有意思,赶快去接人,再藏起来嘿咻……嘿……”
想调侃的话,还没说完,沈希衍那边直接挂断电话,仿佛再听她的污言秽语会污染耳朵似的,无比急促。
自讨没趣的荣慧,盯着黑屏,哼了一声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再指挥周伯,去给她榨最新鲜的芒果汁。
周伯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却还是不敢得罪新进来的女主人,只能忍气吞声去榨该死的芒果汁!
等慕寒洲回到家,南浅的主卧、宝宝的房间,全部空了,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慕寒洲的心脏,揪成一团,刚想去医院把人带回来,背后就传来一道勾人的嗓音。
“洲洲,我的亲亲老公,来呀,我在浴室里放了热水,你来陪我一起洗个澡吧……”
荣慧穿着薄如蝉翼的睡衣,用裸露在外的双手,扶着门框,再抬起白璧无瑕的腿,放到墙壁上。
整个造型,宛若一只野猫,闯进别人家里,还张扬狂妄的,在主人面前,娇嗔卖乖。
“等洗完澡,我们再做点羞羞的事情,让你体验体验黄花大闺女的紧致~”
慕寒洲回过身,冷冷睨了眼装腔作势的荣慧。
“是你逼走她的?”
荣慧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她的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没长在我身上,我怎么逼她走?”
“难不成卸下来,把腿扔出去,她自己跑出去找,却找不回来不成?”
荣慧会勾人,也会损人,什么刺激的话,都能不带脏字,回怼回去。
她是典型不肯吃一点亏的狠人,慕寒洲遇到这种人,也算是倒霉透顶。
但从小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不能对女人动粗,只能隐忍着怒火,转身走人。
“在我回来之前,滚出我的屋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荣慧才不怕他呢,死乞白赖住下来,没事就去找慕寒洲发发颠、抽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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