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小满。
经过三天空袭轰炸后,地瓜圆太郎再次组织起数千蝗军勇士,对孙家坳土匪窝点展开猪突进攻。
土匪过于狡猾,阵地选择多在山脊楞线巨石之后,步兵炮因为射击角度问题用不上。
迫击炮固然可以打弧线,但距离远了就打不准,一旦拉近距离就会被土匪狙击手给盯上,炮手依然换了好几茬。
地瓜君有考虑把步兵炮搬到山顶,居高临下轰他丫的,这其实并不难办到。
但土匪阵地并不是固定的战壕,也没有明显的机枪火炮等火力点,一个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比游击队都滑溜!
学校跟战场总结的经验都用不上,无奈只能学习大贤良师展开人海战术。
进攻从清晨持续到中午,先后打光了三个团的治安军,蝗军也玉碎了两个中队!
陈洛这边也不好过,就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人数劣势才是最大硬伤。
留守的二百三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一百一十多个,且基本大半带伤。
刘彩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收起手里的三八大盖,她的狙击步枪早就打废了。
持续十几天的激战,她始终坚守在战场的最前沿,不提各级指挥官跟普通贵子,单单掷弹筒兵倒在她枪口下就不下几十个!
高强度运动加精神疲惫,这些天身形明显消瘦下来,衣服因此宽松了许多,无法再紧紧贴合她的身体。
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但她依然保持着昂扬斗志,只要能杀贵子给亲人乡亲报仇,再苦再累她都能坚持下去。
自从跟随范黎冰以来,她亲手击毙的贵子已经有二百七八十个,但跟被屠戮的整个村子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虽说姐姐跟小宇大壮他们几个打死的贵子也不少,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最疼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死了,就算杀再多贵子也再活不过来,一颗泪珠滴落。
贵子显然是发疯了,持续进攻已经不顾及伤亡,不远处又一个弟兄阵亡。
尽管孙家坳地形险恶,但随着阵亡弟兄越来越多,已经有些守不住防线。
局势如果继续恶化下去,坚守到天黑希望渺茫,预备队已经打完,连陈洛都上场了。
几个翻滚来到一个树墩后,推开刚战死那个弟兄的尸体,刘彩扔下步枪提起捷克式就是一阵扫射。
冲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对方的高价值目标,整个防线现在都摇摇欲坠。
打空五个弹匣,再次把贵子的进攻势头压了下去,换过枪管靠在树墩后松一口气。
小宇掷弹筒还是打的一如既往的霸道,大壮哥依旧中规中矩,茜茜姐仍然不擅长使用长枪,强子居然还在混……
最羡慕还是人家陈洛,无论长短枪还是轻重机枪,就连掷弹筒迫击炮都耍的很溜,一个人压着几十人打毫无压力!
叹口气,贵子又上来了,平时遇不到,今天怎就杀不绝呢?
区区两个贵子驱赶十来个伪军,还不值得动用机枪。
无视头顶身侧穿梭的流弹,刘彩端起步枪就是几个点射,五颗子弹打完倒下两个贵子跟一个伪军。
没有贵子监视,剩下的伪军不再进攻但也不敢退回去,于是趴在原地跟刘彩对峙。
伪军想混时间,但刘彩可不会惯着他们。
伪军就跟家里养的狗一样,没有主人的时候夹着尾巴表现的很温顺,但只要主子来了立马就龇牙咧嘴乱咬!
现在局势很不好,她除了守住这里还要兼顾附近几个阵地,哪里有心情跟区区十几个伪军耗时间?
作为恶虎岭最优秀的神射手,收拾几个伪军就跟打地鼠一样轻松,真以为趴在地上不动就安全了?
果不其然,才射杀四个二贵子,剩下几人就连滚带爬退走了。
孙家坳阵地目前仅剩下不到七八十人,后勤补给方面也出了问题。
高强度战斗弹药消耗极为迅速,尽管后方还储备有充足的弹药,但由于人手不足已经无法及时补充到前线。
这对阵地防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原本就不利的局面更加严峻,最要命的是这一窘境还被贵子给识破了。
地瓜圆太郎一直在盯着前方阵地,发现局势有微弱变化,第一时间就加大进攻强度,同时给炮兵也下达炮击命令。
步兵炮固然打不了弧线,但就算直接瞄着山头打也能给对方造成困扰,哪怕做不到杀敌起码可以掩护己方。
再说战争哪里又有绝对?
只要我不计代价,就不怕没有收获,瞎猫都能碰到死耗子,何况是可控的大炮!
再完美的阵地也不会毫无破绽,再说土匪也不是所有阵地都在楞线后面,斜坡垭口还是有十几处的!
之前陈洛他们人手多还能严密防守,现在显然顾及所有阵地是做不到了。
就如已经失去平衡的天平,两端砝码还在持续增减,倾斜速度简直肉眼可见。
在又一次击退一波敌人进攻之后,贵子的炮火便接踵而至。
刘彩凭借敏捷的身手,几个翻滚便躲过了爆炸点。
然而紧接着数颗掷弹筒榴弹就在她身边炸开,十几片弹片如死神般吻过她的身体。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刘彩看到了那个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面的男人,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清晰,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还看到了姐姐刘云,还有大壮、刘宇、刘强、刘茜,甚至数年不见的刘杰,此刻也清晰的浮现出来……
最后,她回到了那个从小长大的村子,那个充满回忆和温暖的地方。
在生命的尽头,她终于能够再次感受到那份熟悉和亲切,这份温馨和安宁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还有一丝不舍。
刘彩,是范黎冰组建恶虎岭势力,创业元老中自赵氏战死,赵蕊重伤后,又一个倒在战火中的女人。
在这场战役中,牺牲重伤者足足达到五百余人,战死元老还有马明、马晓飞父子,此外刘宇重伤濒死,八百守军全身而退者不足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