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完了，再留下来也就没意思。
大半夜陪一个糟老头子聊天，哪里有找个地方搂着媳妇睡一觉来的舒服。
陈洛把骡子拉过来装上垛子，等两人牵着四头骡子走远，老张头才回过神来。
骡子上驮的那个大家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返回恶虎岭，绕过县城还要走五六十里山路，现在贵子正在到处扫荡路上不安全。
何况为了打好这一仗，他们可是连续准备了好几天，今天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心神体力都消耗太大！
想到这里到县城也不过七八里路，那么距离河边山谷老家岂不是只有十几里？
说实话，范黎冰对最初那个小窝窝还是很有感情的。
两人各骑一头骡子，沿着驼道向着老家走去，一路无话时间不久就到了。
在河边装了十几壶水，洗把脸又饮了饮牲口，这几天就吃点雪可把骡子给渴坏了！
回到那处小窝，这里最近有人来过，但窑洞主体结构没有被破坏。
把骡子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喂了几斤玉米粒就拴在山谷中不用管了。
钻进窑洞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都一身疲惫，也就没心情演节目了。
把陈洛抱怀里，时间不长就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两人钻出窑洞。
陈洛架锅煮饭，范黎冰给骡子倒换了一下位置。
拴着的牲口不勤换位置，除非打草喂否则它就吃不饱，等回来饭就好了。
饭后，两人盘点大战得失：
消耗：烈性炸药三十斤，6.5毫米有坂机枪弹三百多发，6.5毫米有坂子弹二十六发，7.63毫米手枪子弹二十九发，手榴弹十二个。
缴获：九二式重机枪一挺，备用枪管两条，三八大盖七条，王八盒子六把。
6.5毫米有坂子弹两箱，零散的几百发，加一起差不多三千两三百发。
6.5毫米有坂机枪弹二十盒，这个是整数好计算，两千四百发。
7.7毫米重机枪子弹五箱有余，算下来差不多有两千七八百发。
其余还有：手雷十八颗，八毫米王八盒子子弹四十多发，贵子背包、水壶、衣服军靴、饭盒、贵子钱、大洋之类一小堆。
这些缴获，子弹大部分都是打那个重机枪组的时候得到的。
之所以还有两箱6.5毫米有坂子弹跟有坂机枪弹，前文也说了这是一个组机枪跟后勤组。
当时缴获物资不止这些，可惜时间紧张也只有一头骡子，剩下的带不走范黎冰只能是捡着最宝贵的子弹搬了。
要知道这个后勤组是有三头骡子的，可惜的是另外两头骡子被打死了，加上范黎冰赶牲口技术也不咋的只能拿这点。
人家贵子一头骡子，短途可以驼运七八百斤物资，到了他这里五六百斤就顶天了。
山沟里传来说话声音，范黎冰直接提起一支三八大盖迎了上去。
陈洛则是直接把弹板插上，趴在地上就抱起重机枪开始瞄准，看的范黎冰直咧嘴。
丫头跟这个大家伙算是耗上了！
谷口闪出几道人影，范黎冰放下枪，刚才他就想到会是他们。
昨天晚上自己离开，如果不回去新家来这里的概率最大，他们也是猜得到的。
来的是老张头，刘浩然，还有韩猛跟赵大勇等几个游击队骨干，倒也都算是熟人了。
看到眼前的重机枪，几个人眼珠子都移不开了，不过又不敢过去近距离稀罕一番。
没见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正一脸不善的瞅着他们么？
如果没看错的话，就刚才这姑奶奶可是拿着这玩意，一直瞄着他们脑袋来着！
掏出烟袋，每人先点上一锅子抽着。
范黎冰打量几人，一个个满脸疲惫眼睛里都带着血丝，看来又是一夜没睡！
“看样子你们这是一宿没睡啊，咋的还有精神到处跑？”
作为一个玩世不恭的老光棍，范黎冰对外人从来都没客气过，啥叫礼貌？
付不起不认识！
“今天不过来，明天就又找不到你了。”
刘浩然说话很直，他也算是知道了范黎冰的脾气，也不打哑迷直来直去。
“我们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关于战利品分配的事情。”
刘浩然接着说。
“什么战利品？”
范黎冰不在乎的问。
“林家铺打赢了，收获不少。
缴获了八十二条枪，能用的有六十三条，各色子弹也有四千八百多发。
还有手雷九十五个，掷弹筒三个，掷弹筒流弹二十五个，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不少，还没统计完。
还有就是镜子崖那里，我们昨晚连夜挖出来了，能用的枪还有七条。
子弹也找出来六百多发，这是你打的，理应归你。”
刘浩然一板一眼的解释。
范黎冰摆摆手。
“算了，我不需要。
把我借给你们的歪把子还有十条步枪还回来就行，子弹就送你们不要了。”
“浩然这人就是太实诚了，我都跟他说了你不会要，但他就是不信。
范老弟，这份人情咱记下了，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老张接过话茬，这段时间他负责跟范黎冰联系，接触比较多算是最熟悉。
“什么事？”
范黎冰好奇，仗都打完了还能有啥事？
“你之前特意提醒过老张，让我们不要毁了贵子尸体。
尽管我们不理解，但觉得既然是你提出来了应该有你的道理。
结果战斗结束不久，贵子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讨要尸体，并威胁不给就屠杀百姓，我想问一问贵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浩然自然要弄明白，这里面到底都有哪些弯弯绕。
毕竟看起来贵子对于死人的态度貌似比活人还重，这不正常。
“贵子把尸体领走，就是战场英勇牺牲，只是仗打的惨烈人员损失大了一点。
但是尸体如果领不回来，那就是成建制的被歼灭，这属于打了败仗性质不一样的。”
“换句话说打仗损失大一点，只要最终能够打赢了，县城的贵子司令官顶多被责骂几句，不会影响仕途。
但要是打了败仗他就是罪人，按照小贵子那个虚伪的尿性，他有可能得下台。”
几个人有些明白了。
“那让他下台还不好？”
猛子觉得还回尸体就亏了，要是能够拉一个贵子司令官下台，这意义比歼灭一个小队贵子可是要大的多。
“这些贵子尸体，你们应该能换武器以外的不少东西，比如药品、粮食、食盐、布匹……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还，毕竟说出去能有面子，还能给贵子找点小麻烦。
后果无非就是贵子为了交差，只能进行数据造假，大规模屠杀百姓来提高这次扫荡战果。
也就是说，只要战果足够大，失踪个百八十人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尸体也可以是跟你们同归于尽了。”
范黎冰不是教导员，不会去开导他们。
他会把自己认为不同选择可能出现的不同后果告诉他们，最后怎么选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