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黎冰还在路上,陈洛迎出来一里多地,之后抱着自家男人就不撒手了,金豆子一串一串往下掉,哭了好半天才收住。
然后就好奇的打量着三头骡子,十万个为什么登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断提出,嘴里叨叨叨说个没完。
把物资卸下来搬回窑洞,给骡子饮完水又给了几斤玉米粒吃,拴在窑洞不远处山坡上,到处都是草不用挑地方。
陈洛去准备饭食,范黎冰累得躺在地上不想动弹。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不算倒腾这些东西,单单是走路就走了六七十里,这可一半都是山路!
虽说物资是骡子驮着,可他同样一点都不轻松,回来这么晚还不是路上垛子总是出事故,没有经验真以为赶牲口容易?
如果不是这几头骡子被他吓住了,一路都表现的很老实,他今天晚上都回不来。
驼运不比车载,不能偏沉,更怕上晃,还要注意剐蹭,有树枝牵扯也同样不行……
可是一路走来大半时间都在钻树林,根本就没有路,途中垛子翻了不下十几次。
弹药箱总共摔坏两个,面粉大米口袋几乎都摔漏了,就连一杆汉阳造都被砸弯了枪管。
至于被褥棉服,只要看看那一团团露在外面的棉花,就知道破损有多严重了!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总算安全的回来了,物资有破损但没有丢失,修修补补都不耽误后面使用,实际损失并不太大。
吃完饭,范黎冰抽了一根烟,之后回到窑洞倒褥子上继续睡,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是被陈洛喊起来的。
天已经黑了,范黎冰把骡子拉回来拴在院子门口附近,夜里还是安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险一点,就算有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晚上没有节目,范黎冰哥两个都很老实,就算是陈洛这个级别的美女,也只能沦落到当枕头用的地步。
陈洛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自家男人睡得死死的,也只能把话憋在心里头。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下午范黎冰就牵着骡子再次下山了。
这次陈洛死活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出去锻炼锻炼也好。
等到天黑以后两人才赶着骡子走出山谷,上了通往县城方向的大道,路上很顺利没遇到几个人,也没人出来找麻烦。
绕过县城,走山路来到最初居住的那道山谷,远远的就看到之前居住的窑洞那里有火光,隐约间还有人影晃动。
陈洛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范黎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应该是游击队的人。”
一边说着拿出望远镜观望,夜里望远镜也看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不是鬼子。
只要不是鬼子就行,范黎冰也没拿对方当回事,直接就赶着牲口朝窑洞方向走去。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儿,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到两方人马相距不到百米距离时,范黎冰这才停住脚步,把骡子拴起来。
陈洛站在范黎冰身边,一手王八盒子,一手盒子炮,紧张的戒备着看着对方。
范黎冰没有掏枪,拿出一支烟点上自顾自抽着,也不说话就等着对方主动打招呼。
“老乡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源泉县大队的,我姓刘。”
一个男人首先开口。
“我没紧张啊,反倒是你手底下这些弟兄拿枪的手可是抖得厉害,要说现在这天也不冷啊,咋滴烤了半宿的火还没暖和过来?”
范黎冰张嘴就没好话,在我家里还敢拿枪指着我,这是几个意思?
“把枪都放下,枪口怎么能对着自己人,纪律都忘了?”
刘队长大声呵斥。
你就可劲装吧,都是千年老狐狸了,还在这里跟我讲什么聊斋?
范黎冰撇撇嘴也不说话,演戏是吧,我就淡淡的看着。
“我们是今天下午过来的,之前我们也来过找了你好几次,可是您一直都不在,还不知道老乡你怎么称呼?”
刘队长解释一句后,开口询问。
“你们的消息果然灵通,我昨天才去伪军据点进了一批货,你们今天就找上门了,说说吧找我有啥事?”
范黎冰没报名字,说话还是直来直去,这伙人找自己肯定有事。
虽然一直在躲着他们,但是源泉县就这屁大点地方,除非不下山否则迟早撞上。
“我们只知道大车店据点出事了,具体什么事却是打听不到,但凭感觉推断这事可能跟你有关系。
之前一直寻不到你,今天就过来这里碰碰运气,看到这里还有你留下的物资就分析你应该还会回来,于是就一直在这里等。”
“前些日子我们大队来了六个学生,从他们口里知道,是你在贵子手里救了他们一命。
只是这些学生还都是孩子,思想都还不成熟,空有一腔热血做事却完全没有章法。
唉,至于后面我就不说了,反正咱们都清楚,全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想要第一时间做出补救,过来寻你好几次一直无缘一见。
一方面是感谢你解救了我们七个同胞,另外就是要给您诚恳道个歉。
我们的同志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想办法去补救,家里孩子做错了事当家长的就得站出来承担责任。
最后就是看看老乡你还有什么意见,具体都有哪些损失,我们好做出赔偿。”
刘队长独自走过来解释了一下,态度上很诚恳,同时也看出来范黎冰不是那种话多的人,于是说话也就跟着直来直去了。
“道歉我收下,至于赔偿就算了,那几个熊孩子我压根就没有当作一回事。
有些话说开就行了,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咱有一说一,那几个熊孩子说话是真的不受听,你们下来还真得调教调教。”
范黎冰掏出烟,扔给这个刘的队长一支。
刘队长接过烟,又向他借火,范黎冰先给自己点上,才随手把打火机扔给对方。
“送你了。”
一通操作下来同样没有个章法,他不是不谙世事,自然知道应该怎样接人待物,但是心里憋着气就懒得遵循这些了。
要是他前世小区居委会的陈主任看到,肯定会说这很范黎冰,这个老光棍的字典里全是方便随性,唯独没有礼貌两个字。
刘队长也没计较他这些,自顾自的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后拿着打火机欣赏半天,那是越看越稀罕。
“哈哈,中,这火机很精致,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