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远海域,白胡子和罗杰收到报纸的时间比别人晚了不少。
“想不到,革命军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战国头痛地放下手中的报纸,“他们不是说近几年不会再有大动作了吗?”
“香波地群岛竟然释放奴隶,他们的胆子真是够大的。”
“既然总部没叫我们回去,应该能应付得了。”黄猿在一旁说道。
“不行,我还是得问问。”战国看完报纸后,眉头紧锁,拿起电话虫联系总部。
片刻后,他挂断了电话。“泽法去了香波地。”战国开口道。“泽法老师啊,那问题就不大了。”黄猿嘴角上扬,轻松地说,“虽然我和泽法老师关系不怎么样,但他的实力足以解决这次的事。”
“也许吧。”战国并未发表明确意见。他和罗亚交过手,也私下交流过,对这位年轻革命军领袖的手腕有一定了解。这个智谋高超、行事看似疯狂实则掌控全局的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把握。
如今革命军制造这么大的动静,连世界经济新闻社都被他们控制,发布解放奴隶的声明,几乎是在向世界政府宣战,而且就在距离如此之近的岛屿上。战国并不认为革命军没有后招。
泽法真的能解决革命军吗?总部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战国心中并无十足把握,即使是罗杰和白胡子这样的传奇海盗团,也没给他这种感觉。
但面对革命军,他感到压力山大。
这不是一个仅凭表面实力就能评估的组织,它自成立以来,对海军三战三胜,战略规划能力令人畏惧。“申请回航,明天早上我们就赶回马林梵多。”战国在军舰船头来回走动,最后对黄猿说道。
这个决定让黄猿颇感惊讶。“不再追捕白胡子海盗团了吗?”
“继续追也没意义,我们新世界的势力本来就薄弱,单靠我们抓不到白胡子海盗团,不如回航,我……”“明白了,战国先生。”
黄猿自然不会坚持与白胡子海盗团战斗,答应道。
很快,他们得到了总部的批准。今夜休息,明天一早前往新世界G1分部,然后从红港登陆玛丽乔亚。
战国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紧张了。香波地有泽法,总部还有空,革命军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造成太大影响。不过回去休整也是好事,白胡子海盗团和罗杰海盗团分开,这次的目标基本达成。
与此同时,在香波地群岛。
海军军舰上,泽法站在船头,倚着栏杆,手里拿着一瓶雪莉酒,若有所思。“泽法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守在其他红树林区,革命军的人应该在原来的奴隶市场所在的红树林区吧?”杜克疑惑地问。
虽然白天他被革命军的干部重伤,但他本身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体质强壮,现在已经基本恢复行动能力。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反击革命军?
泽法没有回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杜克,我记得你是六年前那一届的新兵毕业的吧。”“是的,泽法老师。”杜克恭敬地说,“没有您的教导,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其实除了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那一届我对你的印象最深刻。你说你要成为海军大将,扫除世界的黑暗,维护公正和正义。”泽法微笑道。
“当时敢大声说出正义理想的,只有你。”“没想到老师还记得那么清楚。”杜克不好意思地挠头,当初他刚加入海军,是个热血青年。
“但现在你已经从新兵晋升为中将,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的黑暗是驱不尽的,海盗横行,贵族的霸道和腐败,天龙人的胡作非为。”泽法声音低沉。
“我们海军面对海盗还能有力反击,但面对更多黑暗,我们感到深深的无力。”“让我给你上最后一课吧。”
“无论何时,都要牢记内心的正义,即使海军的正义受到权势的牵制,我们仍要在可能的情况下,实行正义。”杜克觉得泽法老师似乎有些醉了,明明没喝酒,却说了许多大将不该说的话。
“您是为了那些奴隶?”杜克想了想,如果是为了救奴隶,一切就说得通了。
杜克没打算把这些告诉总部,他本就心怀正义,尊重泽法,自然不会背后打小报告。“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这样做,但现在,我要做得更彻底。”泽法抿嘴,望着海面。
突然,他摇晃着手中的酒瓶,海上波涛汹涌。“大海在注视着,这个世界的起源。”
“大海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终结。”
“所以它引导的方向,是前进的道路。”
“所以它指引的去向,是正确的世界。”“海导。”即将进船舱的杜克停下脚步,看着泽法。
月光洒在甲板上,照在这个海军老兵身上,显得格外孤独。这首歌是泽法老师最喜欢的,是海军内部为阵亡士兵唱的歌。
自六年前的悲剧发生后,泽法老师似乎把自己当作阵亡海军的一员,他唱这首歌时,常常充满暮气,为自己而唱。
不知为何,杜克这个不懂音律的人,却从老师的歌声中听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似乎少了暮气,更像是告别?杜克摇头,转身走进船舱。
“不要害怕,伙伴们也在等待。”唱完最后一句,泽法沉默了片刻,然后释然一笑,打开手中的雪莉酒,浅尝一口,然后将所有酒倒入大海。
“再见了,海军。”
香波地一号奴隶市场,所有获救的奴隶都聚集在这里。巨大的中央广场上,原本囚禁奴隶的牢笼被清理,奴隶们第一次发现,广场如此开阔。
篝火在广场上熊熊燃烧,带来光明和温暖。革命军的厨师将食材做成美食,分发到每个奴隶手中。
朵丽儿医娘和希尔尔克,以及一些来自铁桶王国的医生和革命军内部培养的医护人员,穿梭在奴隶中间。
革命军战士和奴隶们席地而坐,不分彼此。
布鲁克的出现引起了一些骚动,他的骷髅模样太过惊人。但在几句搞笑的话后,大家渐渐平静下来。
布鲁克优雅地拉起小提琴,悠扬的琴声仿佛能抚慰人心中的不安。
一首首悠扬的歌曲,渐次高昂,最后布鲁克直接放声歌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两腔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夺回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明国王。”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布鲁克的歌声充满感染力,激昂澎湃。他将情绪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随着“起来”的声音,原本盘腿坐着的革命军战士们自发地站起来,这首歌朗朗上口,他们跟着一起高唱。
高昂的声音汇聚成洪流,一道充满信念的洪流。这信念如同包容的大海,将每一个受苦受难的奴隶平静地接纳。
奴隶们站起来,用力歌唱,声音嘶哑,仿佛要倾泻所有的情绪。随着合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高昂,就连那些麻木的奴隶眼中,也第一次闪烁了光芒。
罗亚在唱,藤虎在唱,龙、纳格利、青雉都在唱这首歌。泰格声音高亢,甚平声音洪亮,阿龙没有开口,只是抿嘴,嘴唇微动。
奴隶们高声歌唱,这一刻,他们是自由的,是平等的。所有人此刻都是平等的,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信念、理想和意志。所有人此刻心连心,凝聚成最强大的力量。
最封闭的奴隶市场,此刻响起了最响亮的声音,牢笼关不住,巨大的红树也无法阻挡,歌声传遍了一号红树区。
在封锁这里的海军士兵耳边响起。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每个海军士兵都能听到这首歌,感受到合唱者的力量和意志。
他们手中的枪不由自主地垂下,甚至有些士兵忍不住跟着低声唱起来。底层的海军士兵,有几个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有几个是贵族出身?
他们不是奴隶,但他们不是受苦的人吗?他们不是怀着一颗为公正正义而斗争的心吗?
“压迫的加盟国,世界政府,空洞的法律。”“贵族们没有任何义务,穷人的权利只是一句空话。”“团结起来,到明天。”“平等就一定会实现。”
起初,军官们还能用权力压制,但随着其他区域的海军士兵加入合唱,即使这些军官也无法压制底层士兵的声音。这是底层发出的浩浩荡荡的吼声,任何强权都将被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