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这绝不可能!我王景云乃大邺朝臣,岂能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叛国?”
书房内,王景云重重放下茶杯,老态龙钟的脸庞迅速笼罩上一层愠色。
何坤刚刚已经说明来意,这会儿王景云满脑子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想破脑子也猜不透,朱亚杰贵为安远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怎敢作出如此谋逆之事。
虽说现在朝堂之上,众大臣已经暗地里形成两个帮派,一部分人站队朱允浩,而另外一部分则倒戈安远王。
但王景云与杜鲁却独自站队,始终保持中立,以求自保。
帮派之战,两人向来都不参与。
如今莫名其妙被安远王朱亚杰拉拢,王景云的态度还是十分明确的。
那铁骨铮铮、一身正气的模样,瞬间就让何坤有些气不过了。
何坤闻言,脸色都憋的绯红发烫了。
他使出十二分的忍耐,试图让自己不轻易发作。
拳头不由自主攥紧,双眸凌厉如鹰。
见王景云还在迟疑,何坤便附到他耳畔,紧牙沉声道:
“王尚书,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您可要想清楚了!
我们爷特别交代过了,让我们务必要照顾好贵公子!告辞!”
凛冷把话说完,何坤便迅速转身打开房门,一副准备离开之状,但马上就被王景云拦住了。
“你们…你们把我儿怎样了?”
王景云紧紧抓住何坤的手腕,满是沧桑的脸上布满惶恐,斑白的两鬓更是直接渗出几滴冷汗,晶莹剔透。
何坤早就预料到王景云会有这番反应,唇角不由自主微勾,回头冷声道:
“王尚书,明日若是楼兰能赢,那贵公子自然能安然无恙,您好自为之!”
说罢,没再理会王景云,何坤便嗖的一声飞上屋顶离开王府。
何坤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王景云忍不住问候朱亚杰的老祖宗N多遍,心急如焚。
他老来得子,近五十岁才有这么一根独苗。
一直以来,王景云夫妇都将儿子宠在心尖上,谨慎又谨慎。
即便儿子王苍运从小到大都给自己惹来不少麻烦,长大后还学会欺霸民女,但王景云夫妇倾尽一切也要护他周全,也从不曾落入他人之手。
没想到儿子如今竟然落到朱亚杰手中,看来自己现在想要明哲保身,真的有些难度了。
“岂有此理!可恶!”
王景云拂袖转身坐回桌前,满目皆是怒意。
随手端起一杯清茶,咕噜噜猛喝起来。
“老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少爷现在落在那安远王手中,我们若是……”
老管家王冲一直守在门外,两人的谈话自是也听得一二,何坤刚离开,他便走了进来。
身为王府管家,王冲谈不上足智多谋,但暗地里出面带几个人替王苍运收拾残局,问题总归不是很大。
要知道,王景云可是工部尚书,整个大邺的所有工程修建皆是他在负责。
王景云虽没有手握重权,但其敛财的手段非常惊人,甚至堪称富可敌国。
放眼整个大邺,除了当朝丞相张兴国有此等财富,几乎没有第三人了。
朝堂之上,王景云之所以保持中立,正是担心自己无论站队哪一方,结果都要被另一方所胁迫,搞不好还揪住自己的小辫子不放,因此才决定明哲保身的。
但无论王景云如何努力,儿子王苍运终究还是落到了朱亚杰手中。
如此看来,他想要继续明哲保身,真的难度相当大了。
当然,除非王景云还能淡定执意中立,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
否则,以他对朱亚杰的了解,如果他不能听命于朱亚杰,朱亚杰是绝对不会让他儿子活着回来的。
“安远王这个乱臣贼子,居然敢绑架我儿!
待明日早朝,我便上书奏明圣上,告他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好救我儿于水火!
我就不信他安远王能斗得过圣上!哼!”
王景云言语间丝毫不含糊,一副正义凛然之相,这架势顿时便让王冲迷糊了。
“老爷,现在不是咱意气用事之时,救出少爷才是最重要的。”
生怕王景云气晕了头,忽略重要事情,王冲赶紧上前提醒两句,而后战战兢兢低着头。
王景云此时正在气头上,恨不得马上便将朱亚杰弄死,丢到乱葬岗喂野狼。
转念一想,眼下只有顺了朱亚杰的意思,儿子王苍运才能活着回来,于是长叹一声忍住了。
“王管家,你先派人去寻找运儿的下落,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来通知我,我们得想办法救出运儿,绝不能让安远王伤了我儿。”
王景云深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先让王冲安排人出去寻找儿子,自己则另外想对策应付朱亚杰。
“是,老爷。我这就吩咐下去。”
王冲不敢迟疑,很快便心领神会。
转身离开书房,王冲便招呼一众家丁前来。
“你们几个,赶紧出去寻找少爷的下落。
还有你们几个,速去安远王府盯着,一旦发现少爷的踪迹,马上回来禀告我!”
简单安排好工作后,王冲抬眸扫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这才踏实了些。
驿馆
“此言当真?那大邺皇后当真是个奇女子,不仅技压群雄,并且还赢了孙大家?”
楼兰使臣三人回到驿馆后,很快就将今日文斗之事如实告知完颜宏泽。
完颜宏泽听后,满脸皆是惊诧,轻轻放下茶杯后,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是的,殿下。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妖后居然能将我楼兰的山河社稷尽数画出。”
白衣少年重重点头,脸色十分凝重。
要说杜轻宛出身将军府,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白衣少年倒是不觉得稀奇。
毕竟,当下很多名门望族的千金从小就要练习琴棋书画,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门世家,甚至进宫当皇帝的女人。
但想到杜轻宛能将楼兰的江河社稷画的如此详细,甚至连大漠地区时常出现天降幻境、消失的绿洲,以及该区域存在古楼兰帝王墓的情景,她都能一一展现在画作之上,白衣少年硬是想破脑子都猜不透,她是如何做到的。
“那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你不是一样画出了大邺的山河社稷图了么?”
完颜宏泽不以为意,忍不住嗤笑一声。
在他看来,杜轻宛之所以能画出楼兰江河社稷图,八成也跟白衣少年一样,自幼游历天下,耳熟能详罢了。
但白衣少年却非常不认同,很快他便不假思索,迅速反驳起完颜宏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