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笙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情况不太乐观,我配制了几十种解药,唉……”
古绮菱听闻此言,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张笙身旁,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笙看着古绮菱,柔声说道:“古姑娘,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啊。”
古绮菱的身体微微一颤,对着张笙露出一抹浅笑,说了一句:“你活着就好。”
张笙继续说道:“你这里有衣服吗?那丫头身上全是血,你帮她换一下吧。
我再去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古绮菱听到张笙的话语后,立刻站起身来,去厨房打来一盆热水,然后端着水走进了屋子。
而此时的张笙依旧在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去救这个丫头。
片刻之后,古绮菱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张笙亲启”。
她赶忙将信交给了张笙。
张笙看着信,心中满是疑惑,尽管他知晓这个忘忧君是前来杀自己的,
但是张笙一直到现在也并未责怪过她,甚至还觉得这丫头极为善良。
借着皎洁的月光,张笙缓缓打开了信件,仔细地阅读起来。
信中这样写道:
“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失败了,同时应该也已经死了,不要伤心哦。
这就是我的命。
你一定好奇,我是什么身份,我是丰阳国之人。
从小呢,爹爹就教给我和弟弟一门功夫,叫做易容缩骨功。
后来我们在街上表演的时候,被人抓走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抓我们的,就是丰阳国的国主。
国主为了能让我来刺杀你,当着我的面杀了我弟弟,之后又拿我的爹娘来要挟我。
说我变成一个孩子之后,如果机会得当,一定会能够成功地卧底将你刺杀。
呵呵。哥,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想完成任务,把你杀掉,然后带着你的头颅回去救我爹娘,
但是,哥,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忍心杀人。
与你接触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更加不忍心了,
你根本就不是国主说的大恶之人,我又如何能杀你。
哥,你好好活着吧,记得把我埋在有阳光的地方,我怕冷。”
望着信中那一声声真切的“哥”,
张笙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与此同时,对丰阳国那彻骨的仇恨,犹如一把利刃,深深镌刻在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当张笙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之时,古绮菱从房间缓步走出,来到张笙的面前轻声说道:
“堂主,衣服已经换好了,但是这位忘姑娘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她的骨骼仿若被强行收缩了一般,显得极其不协调。”
张笙微微点头,对着古绮菱回应道:
“嗯,我知晓,她修炼的是缩骨功,所以才会变成孩子般的模样。
你且去休息吧,我再进去瞧瞧。”
走进房间内,忘忧君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她身体的毒素虽然尚未解除,
但张笙也暂且保住了她的性命,可若是一直无法调配出解药,忘忧君最终的结局仍旧难逃一死。
张笙痴痴地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忘忧君,心中仿若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
看着忘忧君那惨白得如同纸张一般的面容,毫无血色的面庞就如同失去了生机的雕塑般。
她那紧闭的双目,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暗影,往昔灵动的眼眸此刻被一片安静所替代。
嘴唇微微泛着紫色,似乎在倾诉着中毒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更衬出她此刻的虚弱与无助。
她的身躯一动不动,仿佛已然与这张床融为一体,只有那极其微弱的呼吸还在证明着她生命的延续。
一种深深的心疼犹如潮水一般在他的心间汹涌地蔓延开来,
他是多么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驱散忘忧君身上的毒素,让她重新恢复往昔的活力与光彩啊。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也在心底悄然滋生。那是一种混杂着担忧、焦急、恐惧与眷恋的复杂情感。想到此处,他的心便紧紧地揪成一团,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噬咬着一般难受。
张笙静静地坐在忘忧君的床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腕处,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地感知着。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翻遍了所有的记忆,试图努力寻找出可以救治她的解药。
直至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张笙才收回那只一直感受着忘忧君越来越虚弱脉搏的手。
两滴炽热的热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张笙的脸颊滑落。
紧接着,张笙竟然惊讶地发现忘忧君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大,而且脸上的皮肤也开始缓缓地开裂。
张笙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忘忧君,许久许久之后,
张笙轻声呢喃道:“丫头,这就是你真实的模样吗?”
说着,张笙缓缓地清理掉忘忧君脸上破碎的易容皮肤,望着那张相貌清秀却同样惨白如纸的面庞,
张笙的心中满是无奈,没有一丁点的办法能够挽救她。
张笙小声地说道:“丫头,我不配当你的哥。我不配啊,我也不配做医生,我救不了你。”
就在这时,张笙眼睁睁地看着忘忧君竟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然而那眼眸中透露出的空洞无神的目光,令张笙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
只见忘忧君极其艰难地抬起双手,胡乱地摸索着周围。
张笙赶忙紧紧抓住忘忧君的双手,急切地说道:“丫头,哥在这儿呢,哥在呢。”
直至张笙紧紧握住忘忧君双手的那一刻,
忘忧君原本慌乱无措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满心的欣喜,
声音沙哑地说道:“哥,我知道你在,君君现在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听到忘忧君在这般时刻依然心心念念着自己,张笙再也无法抑制住眼眶中奔涌的泪水,
任由它们肆意地流淌,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摸着忘忧君那憔悴的脸庞,
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哥,我好冷啊,我好害怕,我怕黑……”
当忘忧君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吐出那最后一句话时,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得如同天际般的地方悠悠传来,缥缈得犹如空灵之音。
紧接着,她握着张笙的那只手,就那样缓缓地、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宛如一片凋零的花瓣从枝头悠悠飘落。
那只手重重地垂下,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动静,仿佛生命的烛火在这一瞬间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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