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尖叫的张笙,出于本能地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转过头看到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叶幼,顿时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也并未去理会地上的叶幼,而后自己又重新坐回了地上。
经过数月的忙碌,张笙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全部松懈下来,这一瞬间就让张笙感觉到无比的疲倦,
疲倦到只想睡觉,此刻的他甚至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过了许久,在迷迷糊糊之中,张笙听到了叶幼的声音。
他没有转头,而是轻声地说道:“叶幼啊,你别害怕。我娘亲没事,也没有死,我正在给娘亲治病呢。
你是看到盘子里的东西才被吓晕的吧。我告诉你啊,那不是肉,那是个毒素,就是一个毒球。
只有将它取出来,我娘亲的病才能够好起来,你明白吗?”
叶幼听到了张笙的话,可内心依旧觉得恐怖至极,连忙退出屋子,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张笙,
柔声地说道:“笙哥,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我扶你去休息吧。夫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张笙摇了摇头,接着艰难地站起身来。对着叶幼说道:“你跟我把娘亲推回房间。然后我还要把这里打扫一下。”
张笙和叶幼一起,艰难地将沈书蝶送回了房间,
随后张笙写下了几个药方,让叶幼去抓药,因为在这之后张笙要给沈书蝶补充气血,只有这样,沈书蝶的身体才能更快地恢复健康。
随后,张笙再一次来到手术房,看着盘中的东西,脑海中开始仔细地思索着,在手术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病变有扩散的迹象,
并且自己也多次确认过,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完整地取出,如此这般,他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至于盘中的东西,还有屋内那些带有血迹的布条,张笙打算将它们全部焚烧殆尽。
黄昏渐近,张笙缓缓走出那间手术屋子,来到院中,将所有那些无用的物品统统付之一炬。
张笙原本是打算把从沈书蝶身上割下来的那个肿瘤留存下来,好给沈书蝶瞧瞧,
然而转念一想,他担心她们会如同叶幼一般,根本无法承受如此血腥之物。
看着眼前渐渐化为灰烬的一切,张笙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终于得以安然放下。
“笙哥,笙哥。”铁蛋那急切的呼唤声悠悠传来,
张笙闻声抬头望去,原来是叶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卖药的同时,也把铁蛋给接了回来。
张笙面带微笑地看着铁蛋,微微点头算作回应,铁蛋一路小跑着奔到张笙的身旁,
无比急切地说道:“笙哥,娘亲治好了吗?那以后娘亲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啦。娘亲在屋里吗?我能不能去看看呀?”
张笙爽朗地哈哈一笑,而后对着铁蛋说道:“好了,娘亲已经好了,不过娘亲现在的身体依旧还很虚弱,
需要让娘亲安静地调养,走,哥带你去看看,但不能出声打扰,知道吗?”
当张笙领着铁蛋缓缓来到沈书蝶的房间门口时,张笙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那有些昏暗的光线洒在屋内。
铁蛋满心紧张又期待地跟在张笙身后,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躺在床上的沈书蝶时,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他呆呆地看着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的沈书蝶,那原本灵动的眼眸中渐渐涌起了泪花。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铁蛋慢慢地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床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他的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牙齿也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嘴唇。
终于,他走到了床边,近距离地看着沈书蝶那憔悴的面容,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划过他那稚嫩的脸庞。
铁蛋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伸出小手,轻轻地触碰着沈书蝶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传递自己的关切和心疼。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那声音中饱含着他对沈书蝶的担忧和爱怜。
此时,房间里格外安静,只有铁蛋那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满是感慨和怜惜。
他没有去打扰铁蛋,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给铁蛋留出这表达情感的空间。
随后铁蛋就对着沈书蝶“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张笙看着铁蛋的举动,当时就怔住了,全然不明白铁蛋这是在玩什么花样,赶忙拽起铁蛋并小声地说道:
“铁蛋,你这是干嘛呢,娘亲还活着呢,你磕头做什么。”
铁蛋吸溜着那长长的大鼻涕,对着张笙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拽着张笙走出了屋子。
到了门外,张笙满是不解地看着铁蛋,只听铁蛋说道:“笙哥啊,我刚才看到娘亲那个样子,心里特别地难受,
我给娘亲磕头是想说,我不孝顺呀,娘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受苦,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啊,只能天天开开心心地在娘亲身边晃悠。”
说着,铁蛋“扑通”一下跪在张笙面前,任凭张笙如何拉扯,就是无法将铁蛋拽起来,铁蛋接着说道:
“笙哥,你让我说完呀,你别动我。”
张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怎么滴,铁蛋,上了几天学,长大了是不是,大道理也多起来了啊。”
铁蛋听了张笙的话后,用力地摇了摇头,那小小的脸蛋上满是认真与执着。
他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张笙,开口说道:“笙哥,这真的跟学问一点关系都没有呀,是铁蛋我发自内心地想要谢谢你。
你可别小瞧铁蛋我年纪小,其实我懂得可多了呢,笙哥。你知道吗?
有娘亲和有你在我身边,铁蛋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呀!我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从笙哥你上山帮我找肉吃的那次起,铁蛋我就暗暗下了决心,等我长大后,一定要像孝敬娘亲那样孝敬你。
而且你还把娘亲的病给治好了,以后呀,咱们又能成为快乐的一家人了。”
张笙听着铁蛋那稚嫩却饱含真情的话语,心中满是感动。
他再一次伸出手,轻轻地把铁蛋从地上拽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佯装的责怪说道:
“铁蛋呀,你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呀,
因为你这样,总是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外人似的。”
铁蛋一听,那原本就有些湿润的眼眶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他紧紧地拽着张笙的衣角,带着哭腔说道:“你不是外人,你,你,你就是我亲哥,你以后跟我一个姓,
你叫铁笙,好不好嘛。”
张笙微笑着看着铁蛋,内心被他的这些话深深触动。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思绪也渐渐飘远。他想到了自己那房子外面高高挂着的“张府”二字,
张笙随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了铁蛋,我不跟你姓,既然我买下了这所宅子,
而且门口还大大地写着‘张府’两个字,那以后我就叫张笙吧。”
话语刚落,张笙突然愣住了,因为他想到了在卧朝的那个神医也叫张笙。
不过片刻之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管他卧朝的那个叫什么呢,自己现在在安逊国的德图城,重名的人多了去了,何必去在意那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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