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的脚步顿了下,“是啊,都是为了孩子。”
“主子……”
小蝶顿感自己说错了话,歆瑜公主一直还在将军府没有接回呢。
程莞点头,回眸浅浅的笑了。
“这有什么?”
小蝶也跟着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
“你说什么?”
卢桦有些惊讶。
“是。奴婢方才看到罗相往后宫来,特意留意了下,他们就在朝华殿的门口说了几句。贵妃娘娘他们商定,要将武将宗妇接进宫里。”
卢桦从自己的妆匣中取出一支肉粉玉簪,看了又看,放了下去。又重新选了一根鬓簪,对着铜镜苦笑了下,“这样看,姚大哥的胜算越来越小。当初,我写那封信,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进去。”
宁语翻了个白眼,“主子,如今您该想的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保住卢家数十口人的性命!”
卢桦挑眉看了眼宁语,“若不是父亲和母亲非要强行送我入宫,会有这一遭吗?”
说着,她扶了扶头上的发髻,“虽然你经常偷摸为母亲送信,但伺候我也算尽心。若真有那一日,我尽量求娘娘饶你性命。其他人,本宫也管不了。”
宁语一时无语,翕动了下唇,没有作声。
她说的都是事实。
卢桦抬眸瞟了她一眼,摇着团扇立在殿门。
宁语自己非要偷摸跑出去东看西看,依她自己的性子,等着就行。
姚大哥成,自己一步登天;
姚大哥败……
她深深吸了口气,她便三尺白绫,寻他而去!
她断不会让姚大哥孤军奋战!
……
连日大雨,本就受阻的大军,愈发困顿。路上的积障不减反多,大军之尾频频遭山匪袭扰,已经折进去数百人!
姚霆立在粮车之上,前后眺望,再这么下去,损耗会越来越大!
忽然,一股隐隐的寒气,自山林之中袭来。他凝眸望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林中,
“放!”宴凌启一声果断而干脆的声音。
一支弓箭“嗖”地射出,直奔姚霆的胸口而去。
姚霆的眸子瞬间睁大,往右一侧,箭矢擦肩而过,没有射中。
他冷笑一声,大喝一声:“来人,上山,查!”
“是!”
李文冬侯在一侧,抱拳道。
一到山腰,丛林密密丛丛。李文冬左右示意了下,分成两路,蜿蜒上山。
他回身望了下,身后之人皆是他的亲信,他暗暗点了点头。
数日前,他与山匪对抗之时,便看出绝非普通山匪,分明更像训练有素的兵士。因此,这几日,他便常让亲信随时跟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正这么想着,自茂密处忽然跃出数十人,为首的道:“李将军,好久不见!”
李文冬大惊失色,结巴道:“侯……侯……侯爷……”
宴凌启拍拍身上的尘土,今日这一箭,原就没有指望射中姚霆,目标本就在引他们一支小队上山,更有利于里应外合。
没想到,居然是李文冬亲自率人前来。
宴凌启居在高处,冷冷地睨他一眼,“你要随姚霆造反吗?”
李文冬连忙抱拳跪下,“微臣不敢。”
后面的亲信见此状,也立刻跟着跪倒一片。
“微臣早已发现前几日的山匪有所不同,特意寻了今日的机会上山,望侯爷知悉。”
闻言,宴凌启快步从坡上上来,双手虚托了李文冬一把,示意他起身。
“本侯原以为,你唯姚霆是从。”
李文冬面露愧色,的确,在妹妹来到之前,他虽然心中生疑,但从未有过其他的想法。现在细想下来,程将军和侯爷明明都曾执掌兵权,怎么可能一夕之间退居二线了呢?
“微臣无能,确实没有识破。”
宴凌启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无妨。原本,你也不是最接近陛下之人。此前,陛下信任姚霆超乎常人,你没有看出来,也属正常。”
说着,宴凌启朝着山下望了一眼,“你是如何肯定这山上必然有你想找的人?”
李文冬抱了个拳,将李若冬从出宫入营的事细说了一遍。
宴凌启轻叹道:“贵妃娘娘果然智谋双全。”
“是。”
张旭恰在这时赶来,“侯爷,村民来报,这雨再下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宴凌启眉头一皱,示意李文冬往一旁说话。
几人埋头商议了一会儿,李文冬自伤左臂,这才领着人下山去了。
张旭凝眉道:“行得通吗?侯爷。”
宴凌启微微摇头,“但试无妨。”
“是。”
……
李若冬伤好了大半,便自请服侍陛下。
从中帐出来,看到负伤的李文冬,立刻尖叫起来:“大哥,你怎么了?”
李文冬苍白着脸,示意她不必惊慌,转身去了姚霆的营帐。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姚霆便随他走了出来。
几个护卫忙忙碌碌地开始为姚霆搬他的物件。
李若冬等在一旁,手上早已备好了上药,“大哥,我为你上药。”
李文冬点了点头,暗道:怎么如此顺利?他只是提了下,他的营帐靠南,极易受不明山匪的袭击,应往东移一下。姚霆当即便同意了。
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夜,山体滑坡。
姚霆的营帐瞬间被泥水淹没,数十名将士埋于土下。
李文冬顾不得伤,连忙命人救人。
忙碌之际,姚霆冷冷地开口道:“这不是李将军想看到的吗?”
李文冬愣在当地,立即跪下。
“微臣绝无此意。”
“来人,李将军意图谋害本将,打一百军棍!”
黑暗中,姚霆的表情看不清楚。
不管李文冬如何哀求,天亮之际,李若冬看到的就是奄奄一息的李文冬了。
她瞬间嚎啕大哭,提起佩剑,就要去杀了姚霆。
却被李文冬死死拽住,双眼圆睁,不肯松手。
李若冬没有办法,只好扔了佩剑,仔细地为大哥擦洗。
帐外,姚霆沉默了下,
“难道本将冤枉了他?”
护卫低眸,不敢言语。